凡尘俗子

     

凡尘俗子

      一个寒冷的晚上，饭后想下楼散几步、消消食，无奈繁杂的心情拖住脚步，便来到卧室，将窗帘向右侧收紧，透过玻璃窗看到前楼灯光布满整个北墙，再目光转移至楼下，微弱的路灯凑合着能看到模糊的小路。虽说身在楼层不高，楼下景象的确无心顾及。

      依在窗棱边，眼里是楼，心情则未随其动，而杂乱无章、起伏不定，甚至恼火冲顶、怨气熏心。旁人听来，必为大事所致，可一切祸端皆来自家中琐事，而非油盐柴米，则为犬子学习之事。且在怒羞之下呵斥之中挥拳相加于他。结果一顿晚饭被我搞得火气弥漫、人人不悦。我扒几口菜、喝两口粥甩下碗筷不依不挠地离开餐桌……

    养不教，父之过。怒言相恃，无可厚非；玉不琢，不成器。拳脚相对，无可非议；少儿不力，老大伤悲，少而不学，壮而懒散。实属无可奈何。

      伫立良久，情绪渐落。由于个人无多爱好，故不能借酒消愁，吞烟化忧。只好将视线暂离发生地，移步窗前，再次目睹一遍夜色下的邻楼。在透出灯光的屋里，我可以断定都是厨房。窗户上是外面严寒气息与室内沸腾热气合成的雾水。所以只见房中人影晃来晃去，左右转动。还有几家厨房窗户较为清澈，大概是刚进入刚开始。再加上窗户未十分关严，里面传来铲与炒锅、碗与菜池的碰撞声。那声不断穿透玻璃和距离刺入我的耳膜。她（他）们定是匆匆赶回家，一头钻进厨房，为一家伙食而忘却整日辛劳、身心疲惫。在厨房里，无法顾及点点琐事、滴滴烦恼。而专注地全心地烹饪出属于自家的佳肴，呈现于全家。全家人酒足饭饱后靠在沙发上，一天的奔波劳累得到解除。而厨房中人又开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后续收拾。直至碗入架、筷入笼、锅入柜、桌抹净，再环顾四周可有不足之处。随后随手关掉那盏似终生为伴的灯转身离去，再看看其它处是否需要收拾。最终躺在床上进入梦乡方可告别繁杂、脱离烦恼，把一切置于梦醒后……想于至此，吾心终归静如初，甚至为方才举动与行为而后悔不已。看世间，忙忙碌碌，何人不为生活、梦想、人生而终日折返行程?即使路程坎坷、崎岖不平，即使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即使烦恼缠身、忧愁困扰，再即使怒火冲天、怨气四起，我们都要独自去面对，不得不面对。即便心力憔悴、伤痕累累，即便体无完肤、歇斯底里，最终要面对。所有的闷闷不乐、忿忿不平，所有的冲动恼怒、杞人忧天，所有的行为只不过是一时渲泄而已。一番周折，几多挣扎，最后仍要面对、要处理。否则你大可选择遁入佛门，便心归一处、超凡脱俗、永无纠葛、安享宁日。可又对世间眷恋十分，对红尘依依不舍。为此只调整心态、理顺思绪、安定心念、坦然处之。

      前楼厨房里的灯已逐个熄灭。那或者是小卧室或者是书房里的灯又亮起，踏上人生路第一步而求学的孩子们再次伏案埋头。厨房中的家人、学习中的孩子……他们都在为生活为人生而孜孜不倦地忙碌。我又何为这世间琐杂之事而大动干戈、芸芸不止？本是凡尘俗子，又何怨何仇……

      窗外变得格外寂静，从未有过的，就连平时人家小狗不知为何叫叫不休，今日也变得文静。转身离开窗，来到客厅看到弯腰托地、收拾沙发的家人，轻轻走到书房看到稚嫩的孩子扒在书桌上。我的视线模糊了……

      既在人世间，便为凡尘俗子，免不了得与失、悲与欢。此乃人之常情、世之常态，凡尘俗子，皆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