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漫长的十天,对玉溪来说彷佛一生。她想逃离这里,不再等候,她想冲出去自己找,但是她太虚弱了,虚弱的不能自持。她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信心和力量,她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候,静静舔舐越来越深的伤口。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她在赌气,也在赌情、赌命。事实证明,她输了。
不顾医生的建议和挽留,两个星期之后玉溪离开了医院,带着她“赢来”/“输掉”的赌本,逃离了这座城市。钱是个好东西,她用它给自己换来了一个新面孔,一个新名字,一份新生活,一个新计划。简玉溪已经死了。她是佚名,无名的人。
佚名从回忆中跳出来,身后凌峰传来她熟悉的均匀呼吸声,应该已经熟睡。她转过身,借着窗户投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作为佚名重新认识的这个男人,让人恨不起来。他给了她安稳的生活和妥贴的照顾,和他在一起很踏实,与之前的那个凌峰判若两人。
她觉得自己心里住着的两个人,玉溪和佚名,一直在打架。 再次初见凌峰,佚名还是会心动,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计划,她是为复仇而来的,为了自己,为了那个尚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为了他的绝情和背叛,他必须付出代价。
从“初识”到结婚,佚名能够感受到他深沉的爱和不时偶尔显现的隐隐之痛。他没有在她跟前提到过“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佚名能够感受到深深的哀伤,但玉溪却很愤怒被忽略。
他带着她去见父母,再次见到何茹,她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几近崩溃。何茹也变了,不再有着那种高高在上的“自信”和傲慢,皱纹和白发显得人“柔和”了许多。这次何茹没有再阻拦。
事情一直朝着计划的方向进展,每日精心准备的饭菜变成了凌峰的“催命符”, 也考验着佚名紧绷的神经和善恶心。食材是精心挑选的,单独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放在一起食用就成了“慢性毒药”, 为凌峰准备的毒药。吃饭时佚名很小心地挑拣着,看着凌峰狼吞虎咽,她有时候觉得这是恶人有恶报,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歹毒至极,她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凌峰的日渐憔悴她看在眼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害怕,害怕自己作茧自缚,害怕自己良心受到永久的审判。她犹豫,她退缩,她悔恨,她也无路可退。她没有坚定地继续执行完计划,但后果已然很严重。
如今凌峰应该已经是知道真相了,他会恨自己吗?他会怎样对付自己?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彷佛又一次在医院,无望地等待。她不要这样的情景重现,她不允许它再次发生。悄悄起身走到桌前,她提笔写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凌峰发现佚名不见了。客厅桌上静静躺着一封信,佚名留下的一封给他的信:“ 凌峰,对不起,我走了。请原谅我再次带给你痛苦甚至灾难,我的离去会让你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不奢望你的宽恕,但我真心希望你一切安好!” 信尾没有落款,没有签名,只有一滴泪痕风干后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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