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个事是实在不好意思再拖了。虽然一直忙得停不下来,今天还是要抽空交上作业。这不,在客厅里转着圈圈,一边在完成一万二千步的计划,一边摁手机写故事呢。
二四写作小组里,夜老师发起了话题——生活里巧合的事。既然是生活里的,那当然是真人真事。道听途说的我不敢保证准确性,还是说说自己吧。
我不知道大家有木有这个感觉,有些事用科学来解释,似乎无解。反正,我经历过好几次。
记忆中巧合的事就说十岁那年的一件吧。
每年暑假,我都要跟爸爸去他单位待上十来天。爸爸复员后,几经辗转,在县城的制药厂做了合同工,当然后来因为种种机缘巧合,白白失去了不少机会,到现在还原成了农民一个,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那年夏天,天热得很。爸爸白天上班,我就在他的小宿舍里做作业看看书,有时就溜达到他的操作间瞅,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我也没有觉得无聊。
也没有想着在家里的母亲和弟弟。我一直跟爸爸亲,弟弟跟妈妈亲些。所以,弟弟很少跟着爸爸来城里。
大约待了一个星期吧。一个下午,爸爸正好调休半天,于是骑着那辆往来于县城和家乡的永久牌自行车,驮着我在城里穿梭。
那一天,我看到了喷泉,看到了九曲回廊,看到了广播电视塔,还看到了很多稀奇的花开了,真好看!
爸爸慢悠悠地骑着,我认真地听着,有时会问上几句,这个下午,爷俩很快活。我俩自动忽略了妈妈和弟弟——爸爸的小宿舍根本住不下第三人。
晚上,累了一下午的我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半夜,不知怎的,我突然就醒了,嚎啕大哭着。爸爸吃惊不小,连连问怎么了。
我好容易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道:“我要回家,我要看妈妈。”爸爸打开门,说,天乌漆嘛黑的,根本看不见啊。
我不管,闹着一定要回去。爸爸很奇怪,因为我自小就乖巧懂事,从不无理取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理很疼,很想妈妈。
我说,妈妈生病了。爸爸生了气,让我不要瞎说。妈妈很健壮,年轻时是村里少有的铁姑娘,现在一个人带着俩娃,打理着七八亩地,比一般男人都能干呢。
可是我那次倔得像头牛,怎么说也不睡了,就那样干坐着等天亮。
爸爸终于拗不过我,天刚麻麻亮就敲开主任宿舍请了假。爸爸蹬着自行车往七八十里外的乡下赶。半途,我看到爸爸穿着的背心全湿了,直喘粗气——我坐在车后可是凉风习习呢。
于是我跳下车跟着车子跑,说,爸爸,你慢慢骑,歇会儿。
我看到爸爸对我笑,心里很开心。可是有很难过,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空空的。
赶到家,村口的大广播正播放新闻。
一到家,我就往屋里冲。妈妈躺在地上——地上铺着门板。我“哇”地一声又哭了。我以为妈妈死了!在老家,只有要过世的人或已去世的人才睡地铺。
妈妈突然说:“娟儿,你怎么回来了啊?你爸呢?”我一听,高兴得傻笑,又大哭。原来妈妈好好儿的呀!
正哭笑着,爸爸进来了。掀起盖着妈妈的薄棉布毯。妈妈的一只腿肿得老高,膝盖上碗口大的一个疤,涂着紫色的药水。
原来妈妈腿被大石碾子压坏了,虽然没有断,但骨头受了大伤,医生让静养一个月。因为床太高,所以白天就躺在这个简易小床上休息了。
后来我才知道,生者和死者睡地上很不一样的地方多着呢,只是那时我太小,不知道。只不过,那一刻我是真的心胆俱裂的感觉。
爸爸默默地擦了擦眼睛。妈妈笑着说,没大事,反正地里的活也差不多了,今年就不养夏蚕了。
爸爸突然发火了:“你怎么就不喊个人帮帮忙呢?你个女人,那么大一个石碾子,要是一下子压到——”
爸爸突然又住了口。妈妈又笑了,今年这两头猪养得肥嘟嘟的,卖了好价钱。往年都是我亲自卖,谁想到那只大点的猪那么凶,一下子冲过来。
哎,对了,你爷俩怎么知道的?妈妈非常奇怪。
那时,只有电视里才看到电话。村里虽然有台电话机,可打个电话要摇上半天,还不一定打得出去。
爸爸说了我半夜惊醒大哭着要回家的事。
记忆中巧合的事妈妈睁大眼睛。她想不通为什么。她就没打算告诉爸爸。反正还能撑着拐慢走,地里也不太忙,舅舅就在同一个村,有他们帮衬着,她不想让爸爸担心。
我也想不通。不过真是巧得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女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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