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短暂的,因为它转瞬既逝,在你读这句话的时候,五秒已经过去,而过去便意味着无法再返还;时间也是缓慢的,在某些时刻,它像永恒的过去一般凝结不动,永恒到看不到尽头;时间也是一条全方位四散的线,在我们的身前身后,上下左右无限地延伸开来,我们被卷进时间造就的网里,然后在某些瞬间我们与某个陌生人相遇又离开,错过又遇见。我们所有人的命运被时间紧紧地栓在一起,看似无关却又隐存着某些关联。”
在2009年的夏天,我在学校对面的小书店里遇到了王小波,彼时他留着一头长发,咧着嘴倚靠在那里傻笑。血红色的盗版书封面上印着“文坛外的高手,”“时代三部曲”等烫金字样。
简单粗暴的宣传字样,厚重皮实的外封,最关键的是它的价格,十元便宜到简直白送,然后我便买走了它,然后的故事你们也都知道了,王小波成为我的心头好,我爱他的文字,崇拜他而且尊敬他,从遇见到现在,悠然间竟然也已有了九年时光。这九年来,他的书我读过一遍又一遍,每一次均有全新的感悟,从早期爱他的杂文,转变为后来的情书,又到他的小说。
王小波没有很坏的文字,他展示给读者的都是很好的文字,即使是早期的练笔作品,也充满了王小波式样的调皮与可爱,有趣和幽默。他的杂文教会我独立思考,对自由的热爱;他的情书让我想要成为一个浪漫的人;他的小说有趣且充满了隐喻,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春节回家,闲暇之余再重新读小波,感悟又颇有不同。
《黄金时代》讲伟大友谊,旷世情爱,人生大梦,无悔青春,自我沉醉。
《三十而立》讲存在之烦。
《似水流年》讲岁月蹉跎。
《革命时期的爱情》探讨生活本质,生存选择。
《我的阴阳两界》则是冷眼旁观,讽刺批判。
不同的时期重读一本书总会有全新的感受,这是必然,人会在漫长的时间中产生变化,但已然写出的文字是永久停滞的,变化的不是书,只是自己。小波的小说之中,“时代三部曲”中我最喜欢的是青铜时代,青铜时代中有三本,主要讲述了唐时代下的传奇英雄与知识分子的故事。
《红拂夜奔》探讨自由个体与权力,讲逃离平庸的日常,讲与平凡命运的抗争,讲悲观精神,讲有趣无趣,讲自由的重要性,以及展现存在的荒诞。
《寻找无双》探讨集体与个体的对立,讲集体记忆的缺失,对政治的隐喻,讲荒诞的社会,讲痛苦绝望的人生,还有论述永恒的存在主义。
《万寿寺》探讨现实与理想,讲自我存在,讲诗意的栖居,讲“寻找”,寻找自己,寻找生活的可能性,寻找有趣的智慧,讲绝望生活后的美好可能幻想。
王小波这三本书的结尾走向无一明亮,均是下沉式的黑暗,三本书中的主角在故事的结尾依然没能找到出路,只得不停的寻找下去。在小说中,王小波用诙谐幽默的文字掩藏了核心的悲剧性,他骨子里是悲剧性的,他写下:“到目前为止,我只能强忍着绝望活在世上。”但幸好他还拥有有趣,自由,还可以写好玩的小说,在时间和空间的网里来回穿梭,在真实与虚构之间自由徜徉。
小波说我们应该讲自己的故事,唱自己的歌儿,建设自己的精神家园,诗意地生活在大地之上。我很喜欢他的这个说法,也很努力的在向他学习。这样很好,很强大,我会永远生猛下去,让谁也锤不了我!
2018.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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