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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现代艺术150年》⑤

读书笔记|《现代艺术150年》⑤

作者: 梦里依稀风铃 | 来源:发表于2022-11-11 13:39 被阅读0次
    雷阿诺油画

    艺术家们也是人,也要吃饭喝酒,好有灵感继续创作,所以被当权机构屡屡拒绝是一件代价高昂的事情,像莫奈那样没有私人收入的人,几乎难以维持生计。

    1874年4月15日,他们将开始一个成就或毁灭他们职业生涯的展览。皮埃尔·雷诺阿、卡米耶·毕沙罗、阿尔弗雷德·西斯莱、贝尔特·莫里索、保罗·塞尚、埃德加·德加和莫奈本人,都拿各自的生涯作赌注,决定不理会学院的那套系统,举办他们自己的展览。

    他们共同制定了规章:不设评委会;只要交了会费,所有人都欢迎加入;所有艺术家一律平等对待(这与差不多五十年后杜尚在纽约采用的规章非常相像)。 展览的名称与协会的名字相同,不那么吸引人,但地点却不错:卡布西纳大街35号,靠近市中心的巴黎歌剧院,展览陈列于宽敞的工作室里。

    他们的组合有点奇怪,大家之所以能聚在一起,部分是由于卡米耶·毕沙罗天性善于合作,马奈才智非凡,莫奈极度聪明。埃德加·德加和塞尚都有点格格不入,他们后来对其他人的绘画方法和理论也持批评态度。贝尔特·莫里索是(当时)组里唯一的女性,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家,她在那里,是因为她和马奈之间的亲密关系(她后来与他的兄弟尤金结为伉俪)。

    阿尔弗雷德·西斯莱出生在法国,但父母是英国人。这样,当时坐在咖啡馆里的人员名单就齐了。西斯莱总给人一点外人的感觉,虽然他曾与莫奈和雷诺阿同窗共读,并与他们很亲近。

    他们愤而团结在一起,决心办成自己的展览,这不仅是为他们自己,也是为其他许多被邀展出自己作品的艺术家们。

    咖啡馆里弥漫着相互尊重和支持的气氛,就连塞尚也祝愿他的同行们好运。

    然而,自展览开幕夜将近两周之后再相聚时,他们的乐观精神全都无影无踪了。

    “‘没成形的墙纸也比这成熟得多…… ”  “多么自由,多么容易的技巧!'”报纸上的艺术评论家勒罗伊对莫奈的绘画《日出·印象》 极尽讽刺。

    他那支毒笔不仅没能剿灭莫奈和他的朋友,实际上却催生了自文艺复兴以来最著名的艺术运动,因为勒罗伊给了印象派一个名字和身份,同时还削弱了艺术评论家的作用。

    莫奈所画的勒阿弗尔港是法国北部的一个港口,作为一个杂货商的儿子,他在那里度过了童年。这幅油画是印象派引起人们共鸣、令人陶醉的例子。画面显示着一轮橘红色的朝阳正从海面懒洋洋地升到天空中,如同一名工人在某个糟糕的冬季周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般。那火红圆球的光亮不足以驱散笼罩在行驶的火轮和摇橹小船上的蓝色雾霾,却有足够的能量在寒冷早晨的紫色海面上撒下一片暖橘色的反光,颇像在电暖炉上加热的一根炉丝。除此之外就很少有细节的描写了。这确实是这位艺术家看见后留下的印象,说不定就是透过住所的窗户看到的情景。

    如果你已习惯观赏那些高度完美的古典绘画,它们由层层叠叠、细致入微的描绘构成。那么莫奈的成品看上去好像和最开始的预备草图差不多。

    这幅画显然不是他最杰出的作品(我觉得最杰出的是他的《干草堆》系列),也不是印象派的典型之作,可它确实包含了使这一运动知名的所有要素:断续的画笔现代的题材(一个正在作业的港口),将光线的效果置于任何图像细节之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念,即这是一幅去体验而不只是观看的绘画。

    报纸接着批评塞尚的作品。

    不过马奈他非常了解塞尚的画。勒罗伊提及马奈先前的《奥林匹亚》是有道理的,在1865年的沙龙上,这幅画曾引起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塞尚的版本确实是对那幅画的直接回应:对马奈的致敬。而且,说句公道话,塞尚的版本比马奈的确粗略得多,乍一看去,说不定会将其误当成《纽约客》那类卡通画。这幅画还不具备支撑塞尚后来作品的严谨和架构,不过,一旦你开始注视这幅画,艺术家的天赋便显露无遗。

    《 奥林匹亚 》

    与马奈的作品一样,塞尚的“现代奥林匹亚”赤裸地躺在一张床上,一名照料她的皮肤褐色的仆人——很可能也是裸体——站在她后面,准备将一条白布单盖在她身上。塞尚将他的奥林匹亚安排成左侧卧——马奈画中人物的反像(也是提香画中形象的反像),身下那包裹着白单的床被抬高如同圣坛。这位奥林匹亚身形要小得多,这使塞尚能够在画面的前景处加进一个正在观看的男性人物(或许是一个顾客?)。他坐在一张沙发椅上,身着一件黑色礼服大衣。他跷着腿,左手拿着一根拐杖,打量着那位弱不禁风的美人,只有一只小狗来保护她(这可不是他那根拐杖的对手)。

    马奈曾在《草地上的午餐》中用过这种戏剧般对视的手法——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坐在那里盯着一个裸体女人。马奈在那幅画中用他的朋友作为模特。我在《现代奥林匹亚》中只能辨认出一个人:闺房里的这位穿着帅气的好色男性观众,虽然背对着我们,却像极了这幅画的作者。

    这幅画看起来或许像一幅不经意的素描,但实际上,塞尚为我呈献了一幅经过深思熟虑的绘画,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性张力,比起马奈的《奥林匹亚》,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所以是塞尚,在于绘画的框架结构在他心中与绘画的题材同等重要。一个硕大的花瓶,插满绿黄相间的鲜花,占据了画面的整个右上角,一块铺满左下角地面的绿黄色地毯,与花瓶构成总体平衡。画面中仆人、奥林匹亚和身着礼服的男人的手的动作均遥相呼应,同样,他们的身体也排列有序。但当你花费几分钟时间注视它,报偿会来得丰厚且迅速。

    这幅画并不是塞尚的巅峰之作一一 但它所包含的智慧和技巧却揭露出勒罗伊在这两方面的贫乏。

    接着,西斯莱便开始念勒罗伊对毕沙罗的画作《白霜,通往埃纳里的老路》评论

    “这些是车辙?那是白霜?它们是从调色板上刮下来、均匀涂抹在肮脏画布上的东西。它既没有头也没有尾,既没有上也没有下,既没有前也没有后。”

    毕沙罗笑了。他对他的画作相当满意:这是一片乡村景色,在一个阳光灿烂但有雾气的冬季早晨,一位老者背着一捆柴,慢慢地走在一条乡村坡道上,两边是金黄的田地。

    艺术经纪人保罗·杜兰来了,保罗与这些艺术家一样,也是这个小组的成员,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对印象派的发展起到了核心作用。

    正是杜兰—鲁埃的商业胆量和企业家眼光,促使这些年轻的艺术家敢于策划推出他们自己的展览。因为这位艺术经纪人对他们的作品坚信不疑,使他们知道,即使勒罗伊的攻击能够伤害他们,杜兰依旧能够保证他们的生存。

    1870年,法国正与普鲁士交战,杜兰离开巴黎到伦敦避难。三十九岁的艺术经纪人正处在全盛时期,雄心勃勃且活力十足。他把此次在伦敦的逗留看作是把自己商业艺术画廊生意扩展到巴黎根据地之外的一个机会。

    这份产业是他于1865年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他还热衷于拓宽画廊的经营范畴,担心其过于依赖巴比松派的绘画一一 19世纪中叶,一群志趣相投的风景艺术家把一个叫巴比松的小村庄作为他们的专业基地。

    通过销售这些人描绘枫丹白露、寂静森林及周围乡下景色的自然主义绘画,杜兰—鲁埃的父亲建立了这座画廊和它的名声。

    他们中的成员如让·巴普蒂斯特—卡米尔·柯罗和让—弗朗索瓦·米勒,发展了一种风景绘画的现代方法——部分是受约翰·康斯太勃尔描绘英国乡村的油画的启发——专注于对自然光线和色彩的精确表现。他们是户外作画、面对题材作画的先锋,如我们所知,新近发明的便携式颜料管使这成为可能。

    莫奈是以一名漫画家的身份开始其艺术生涯的,在遇见欧仁·布丹后他改变了他的创作志向。布丹鼓励他到室外去作画,说“来自大自然的寥寥三笔胜过画架上两天的室内工作”。

    1869年,莫奈和毕沙罗用这种方法去巴黎郊区作画,同一年晚些时候,莫奈与雷诺阿去了巴黎西部的度假胜地格尔诺伊尔。他们一起画出度假中的资产阶级在夏日的阳光下划船、洗澡的情景。

    莫奈和雷诺阿都创作了名为《青蛙塘》的作品(都在1869年),而且是在完全一样的地点。

    两幅画描绘的是几乎同样的场景。这是一个宁静、随意的画面,其中,一群穿着休闲得体的度假者正在一处颇受欢迎的游泳地点及其周围放松享受。两幅画都以一个圆形小岛上的社交聚会为中心。小岛离岸只有数米,一座狭窄的木浮桥从左边伸过来与岸连接。其他人在画面右边的咖啡店里交谈,或在岛的远处惬意地畅游。画面近景处停泊着的划艇在水面上轻轻摇动,阳光使浅浅的涟漪反射出银色的光斑。两幅画的背景里,均用一排枝叶繁密的树木勾画出地平线的边缘。

    莫奈原本只打算画一幅素描(他把它说成是一幅“蹩脚的素描”),以便为一幅大得多、精细得多的作品作准备,满心希望能够被沙龙所接受(它没有被接受,而且随后丢失了)。

    不论它是否为“蹩脚的素描”,这幅画是早期印象派的优秀例子:粗线条地描绘,着色鲜亮,快速完成,描绘了一个现代的资产阶级题材。出于同样的理由,雷诺阿的版本亦是早期印象派的优秀作品。

    但是,这两幅画在风格和笔法上却相当不同。雷诺阿将注意力放在聚会的社交方面,把这些寻欢作乐者的衣着、表情和他们之间的互动作为描绘的主要关注点。

    雷阿诺油画

    而对于莫奈来说,人不是重点;他感兴趣的主要是自然光在水面、划艇和天空的效果。他的作品更加简练,没有雷诺阿那种唤出平静一天的软焦点浪漫,他的用色更和谐,结构更精确。而最主要的差别在于准确这一问题上的严格程度。莫奈对当时情景的表现是可信的,而雷诺阿的作品则是伤感的、故作多情的,

    杜兰马上为他在伦敦新邦德大街168号的画廊购入了两人的绘画,这使莫奈和毕沙罗在经济上大松一口气。

    他还走出了非同寻常的一步,决定不等学院的年度沙龙为莫奈和毕沙罗作品打开市场,而是自己主动参与亲自为他们创造市场。他实际上成了两位艺术家的代理人,给他们提供月薪维持生计(莫奈和毕沙罗自己都不富有),使他们摆脱学院的束缚。

    杜兰—鲁埃不仅承诺直接购买他们的大部分作品,而且还要创造出对他们作品的商业需求,以此来改变艺术市场的运作模式。

    ( 相比梵高,莫奈还是幸运的,起码有发现他的伯乐,并资助他的生活。而梵高在他的有生之年,只卖出去一副画。)

    时刻留心的杜兰—鲁埃也看出,现代艺术市场正在改变。革命与机械化催生了一个被称为资产阶级的新的社会阶层。他猜测,这些中产阶级新富可能会要求一种不同的艺术。

    这些开明的现代男女会希望拥有那些能够反映他们令人兴奋的新世界的艺术,而不是那些充满宗教图像的古板的棕色绘画。休闲是一大新生事物,闲暇时外出转转,享受一下新科技赐予的美好礼物。

    他预测,那些投机者愿意购买的是描绘与他们类似的、享受着城市美妙生活的人群的作品:公园里挽着胳膊散步,湖面上荡着双桨,江河里挥臂游泳或者咖啡馆里慢呷小酌。

    杜兰鼓励两位年轻的艺术家绘制较小的画作,让不那么富有的收藏者可以悬挂在小公寓的墙上。

    著名的1874年展览时,杜兰支持和推介了莫奈、毕沙罗、西斯莱、德加、雷诺阿以及其他人的作品。

    艺术家们面对路易斯·勒罗伊的评论或许有些畏缩,但正如奥斯卡·王尔德稍后所说,“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比被人家议论更糟糕,那就是没被别人议论”。

    (这作用适用于现在的新媒体,标新立异引来招骂,腹黑,和同样的喜欢赞扬一样可以提高流量和热度。)

    莫奈的油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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