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道:“有热茶要一壶。”丫鬟泡了一壶浓茶,送进房里,带转房门,自去耳房中安歇。秦重看着美娘时,面对里床,睡得正熟,把锦被压于身下。秦重想酒醉之人,必然怕冷,又不敢惊醒他。忽见阑干上又放着一床大红纻丝的锦被,轻轻的取下,盖在美娘身上。把银灯挑得亮亮的,取了这壶热茶 脱鞋上床,捱在美娘身边,左手抱着茶壶在怀,右手搭在美娘身上,眼也不敢闭一闭。正是:
未曾握雨携云,也算偎香怀玉。
再说王美娘在九妈家,盛名之下,朝欢暮乐,真个口厌肥甘,身嫌锦绣。然虽如此,每遇不如意之处,或是子弟们任情使性,吃醋挑槽;或自己病中醉后,半夜三更,没人疼热,就想起秦小官人的好处来,只恨无缘相会。也是他桃花运尽,合当变更,一年之后,生出一般事端来。
绛衣披拂露盈盈,淡染胭脂一朵轻。
自恨红颜留不住,莫怨春风到薄情。
皎洁玉颜胜白雪,况乃当年对芳月。
沉吟不敢怨春风,自叹容华暗消歇。
未逢龙虎会,一任马牛呼。
耕牛无宿草,仓鼠有余粮。
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
孺人妇道家心性,最喜欢听他的是这些说话。见话得有枝有叶,就问道:“姥姥何处来的,晓得这样事?”妇人道:“你不要管我来处去处。我怜你得悲切,又见你贵子将到,故叫你个法儿,使你以后生育实了。”孺人问高姓大名,后来好相谢。妇人道:“我惯救人苦恼,做好事不要人谢的。”说罢走出门外,不知去向。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福娘主意不要回去,却是堂上主张发遣,公子一心要遵依丈人说话,等待成亲。福娘四不拗六,徒增些哭哭啼啼,怎生撇强得过?只得且自回家去守着。
这朱家即把此信报与范家,范翁方才同女儿进发,昼夜兼程,行到衙中,择吉成亲。朱公子男人心性,一似荷叶上露水珠儿,这边缺了,那边又圆,且全了范氏伉俪之欢,管不得张福娘仳离之苦,夫妻两下,且自过得恩爱,此时边没有这妾也罢了。
面似桃花含露,体如白雪团成。眼横秋水黛眉清,十指尖尖春笋。袅娜休言西子,风流不让崔莺。金莲窄窄瓣儿轻,行动一天风韵。
丑脸如何得美妻,作成表弟得便宜。
可怜一片吴江月,冷照鸳鸯湖上飞。
忽一年元旦,潘华和萧雅不约而同到王奉家来拜年,那潘华生得粉脸朱唇,如美女一般,人都称“玉孩童”。萧雅一脸麻子,眼眍齿䶕,好似飞天夜叉模样。一美一丑,相形起来,那标致的越觉美玉增辉,那丑陋的越觉泥涂无色。况且潘华衣服炫丽,有心卖富,脱一通换一通。那萧雅是老实人家,不以穿着为事。
常言道:“佛是金装,人是衣装。”世人眼孔浅的多,只有皮相,没有骨相。王家若男若女,若大若小,那一个不欣羡潘小官人美貌,如潘安再出,暗暗地颠唇簸嘴,批点那飞天夜叉之丑。王奉自己也看不过,心上好不快活。
谁知嫁后,那潘华自恃家富,不习诗书,不务生理,专一嫖赌为事。父亲累训不从,气愤而亡。潘华益无顾忌,日逐与无赖小人酒食游戏。不上十年,把百万家资败得罄尽,寸土俱无。丈人屡次周给他,如炭中添雪,全然不济。结末迫于冻馁,瞒着丈人,要引浑家去投靠人家为奴。王奉闻知此信,将女儿琼真接回家中养老,不许女婿上门。潘华流落他乡,不知下落。那萧雅勤苦攻书,后来一举成名,直做到尚书地位,琼英封一品夫人。
人情若比初相识,到底终无怨恨心。
金奴与吴山在楼上,如鱼得水,似胶投漆,两个无非说些深情蜜意的话。
吃过十数杯,二人情兴如火,免不得再把旧情一叙。交欢之际,无限恩情。事毕起来,洗手更酌。又饮数杯,醉眼朦胧,余兴未尽。吴山因灸火在家,一月不曾行事。见了金奴,如何这一次便罢?吴山合当死,魂灵都被金奴引散乱了,情兴复发,又弄一火。正是:
爽口物多终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殃。
《包法利夫人》:
在最开始结婚的时候,包法利父亲的妻子疯狂地爱着他,不管他要做什么,妻子都惯着他。不过妻子越是对他好,他反而越躲着妻子。等到妻子上了年纪之后,这种状况就发生了改变,她变得唠唠叨叨,很不好相处。以前她看到包法利的父亲在村里跟女人勾勾搭搭,晚上纵情喝酒的时候,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忍气吞声过来这么些年,但是丈夫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有时候还说些不中听的话。
一个人的日子,夏尔也慢慢习惯了,对于亡妻,他也越来越不想念。自由自在的乐趣,让夏尔感到很舒适。跟刚开始忧郁不同,他现在更加爱惜自己。他开始打理自己,对着镜子认真剃胡须,觉得自己也算精神好看。
艾玛正在房里梳妆的时候,夏尔忍不住溜到她后面,吻她的背。不过艾玛好像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夏尔好像不懂,有时他张大嘴吻她的脸,有时又吻她的光胳膊,享受这种亲密的感觉。艾玛半推半就,就像是应付孩子一样。对于丈夫的感觉,现在艾玛搞不懂了。
夏尔半辈子哪里有过好日子?在学堂里,他孤单地关在四堵高墙之内,班上的同学都比他家境好,他们的母亲来看他们的时候,都会带上好吃的点心。他们嘲笑他的口音,嘲笑他的衣服。后来他学医了,但是收入也并不多,不然他也不用娶那个他并不喜欢的寡妇。现在不同了,他拥有了一个美人,这个心爱的美人,带给他无尽的快乐。
艾玛已经读过《保尔和维吉妮》,这是一部浪漫主义小说。书里面有一个情意脉脉的小哥哥,他为了给自己的小妹妹摘红果子,爬上比钟楼还高的大树,他还光着脚在沙滩上跑,就为了给妹妹个鸟窝。
艾玛觉得,夏尔表达情感,就如例行公事一样。每次亲吻拥抱,都是固定的模式。就像是每天吃完晚餐之后,都会上的一道并不怎么美味的点心。
男宾燕尾服面料很好,而且做工特别考究,整个人充满光彩。他们的脸色是富贵人家的脸色,看得出是通过注意营养、讲究饮食而调理出来的。年轻人的脸上,显出几分成熟的气息,而那些有些年纪的人,则显得相当年轻。他们的眼睛流露出满足的神情,因为他们的生活过得相当滋润。不过从他们温文尔雅的外表,隐隐可以看到一些潜在的粗暴本性。这些人多数喜欢玩弄女人,驰骋骏马,用来显示他们的魅力和权势。
回到家之后,女仆娜塔西还没有准备好晚餐。艾玛很生气,娜塔西还顶嘴。“你给我滚!”艾玛说,“我辞掉你了,你工作是这样的不负责任。”
艾玛憧憬着更加宽广的世界。艾玛觉得爱情就如同花木一样,需要精心地呵护,需要温暖的阳光,才能够繁茂的生长。她向往着情意绵绵的爱情,古堡的阳台是她的想象背景。只有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她才感到舒服。屋子里的纱窗,精美的绣房,闪闪发亮的首饰,所有的一切,都是艾玛所爱的。
夏尔晚上回家,跟艾玛抱怨起这个医生,艾玛跟着骂这个同行,夏尔觉得很宽慰,走上去亲吻艾玛,但是艾玛心里很厌恶,巴不得能推开他。
夏尔现在年纪大了一些,艾玛更加看他不顺眼。夏尔在仪态上面也越来越随便,喝汤时,他咽一口,就要咕噜一声;吃完饭后,总要用舌头清理牙齿,毫无顾忌地张开大嘴。他本来眼睛已经很小了,现在他开始发胖,被浮肿的脸蛋一挤,显得更加小了。
他穿衣时,艾玛经常会帮他把羊毛衫的红边塞到背心底下去,帮他把领带重新打好,希望他看起来能齐整一些。夏尔有双褪了色的旧手套,一直舍不得丢掉,艾玛狠狠心把它们给扔了。她很想改变自己的丈夫,把他变得跟自己心目中的一样。
春天到来了,艾玛开始准备搬家。这天她在收拾抽屉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扎到她的手指。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她结婚礼花上的一根铁丝。礼花上的桔子花蕾上盖满了灰尘,她看到这些,心中又涌起阵阵心酸。艾玛把礼花扔到火里去,火很快就把它围住,花变为了灰烬,从烟囱中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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