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知廉耻的毒妇
“毒妇,你到底怎样才能把治疗瘟疫的药方给我?”
荆平野抓紧长生纤细洁白的手腕,将人抵在一片药架上,目光似已经钉住猎物的恶狼,毫无温度。
长生手腕剧痛,使劲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缓解,腕间的痛苦更甚,眉毛纠了起来,不甘示弱的回瞪着暴怒的荆平野,瞪了几秒,忽地笑了起来,另一只自由的手指轻轻勾住荆平野的下巴,语气轻佻“荆哥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自然就给你解药了!”
“你是医生,天职就是治病救人,现在你看着外面那么多无辜的同胞惨遭瘟疫的折磨,你有药却不给他们医治,你的良知心呢,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我就是没有良心的狠毒大夫,还有我也不是禹国的人,外面那些也不是我的同胞,他们的死活跟我更是没有一点关系!”
“你个毒妇!”荆平野暴怒,手上力气又加了一分,痛的长生眼泪只在眼圈里打转。
“我是毒妇?还是你才是毒夫?你明明只要答应了我就可以马上救他们的,可你却为了赵静姝一直拒绝我,你就那么爱你的静姝妹妹?不惜为了她枉顾全城百姓的死活?”
“闭嘴,毒妇,这些都与她无关!”荆平野的手指狠狠卡住长生嘴巴,似要将这张毒嘴掰下来一样。
“就是你和你的静姝妹妹,现在城内每死一个人,每多一个病患,都是你们,荆大将军和相国千金,是你们两人的自私造成……唔——”
原本卡住嘴巴的手指下移,卡主了长生的脖颈,也阻拦了长生未说完的话。
窒息和剧痛让长生死命的挣扎,可脖颈上的红痕却越来越明显。
就在长生觉得眼前已经渐渐发黑,胸腔最后一丝空气也被挤出的时候,脖颈上的桎梏却松了一丝,耳边响起男人冰寒的声音,“交不交出药方?”
“……不交……”长生虚弱却固执的摇了摇头,不交!死也不交!
男人的炙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却好似冬日的寒潮,让长生生起一串串寒颤,脖颈上的大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让长生在生死之间打了好几个徘徊,终于,男人的大手松开了早已经青紫一片的脖颈,顺着挣动中敞开的领口缓缓下移,停在了长生前襟处。
“你就这么想做我的女人是吗,好,我现在就让你做!”
荆平野狭长的眼睛里戾气汹涌,在长生的惊愕中一把扯开了胸前的外襟。
长生白了脸,使劲推拒起身上的男人“荆平野,你混蛋,不要碰我……”
“不要碰你?你的条件不就是和我成亲吗,现在我就和你成亲,怎么,你反悔了?”荆平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里流光闪烁,他在赌,赌长生一个还没及笙的小女孩儿会怕这样的羞辱,然后自动放弃她提出的那些无理条件。
长生确实怕了,她哆哆嗦嗦的想掖好已经敞开的前襟,可荆平野的大手轻而易举的就阻止了她。
“长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交出解药,我就放了你,我们以后还是并肩作战的好战友,我还是保护你照顾你的荆哥哥,怎么样?”
荆平野放缓语调,徐徐善诱,就好像这些日来两人之间的焦灼对抗,刚才的暴虐凌辱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好像藏起獠牙的的虎狼在引诱一只受惊多疑的兔子。
以后,哪里还有什么以后了,已经到了这步,哪里还有什么以后了……
长生心一横,小手握住领口的大手,耳边连着脖子却已经通红一片,可还是目光灼灼的盯住荆平野,磕磕绊绊道,“我不后悔,我是……我……我要到床上去!”
荆平野一愣,随之涌上无边的怒火。
“不知廉耻!”
荆平野怒不可遏,一把撕碎了已经凌乱的前襟,连着雪白的里衣,鹅黄色的肚兜都成了碎片,胸前的粉嫩立马都暴露眼前,好似主人一样,颤抖柔弱的挺立在荆平野的怒火中。
“最后问你一遍,交不交出药方!”
长生睁大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咬紧的红唇继续吐出气死人的话语,“不交!不交!不交!,你不娶我,我死也不交!”
轰隆一声,荆平野的拳头擦着长生的脸颊重重砸在长生身后的药架上,一排装满草药的架子轰然倒塌,尘沫四溅。
荆平野气的浑身发抖,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杀了这个毒妇,可是他不能,禹国上下只有她说她能配出治疗瘟疫的药方,连药王逢珂都对她深信不疑,现在逢珂只是把瘟疫控制在都城还没有蔓延到它城,一旦扩散了,禹国危在旦夕。
荆平野强压下马上杀掉长生的无边杀意,一把拽起滑到在地上的长生,“不交药方是吗,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狠的心!”
荆平野怒不可遏,一把撕碎了已经凌乱的前襟,连着雪白的里衣,鹅黄色的肚兜都成了碎片,胸前的粉嫩立马都暴露眼前,好似主人一样,颤抖柔弱的挺立在荆平野的怒火中。
“最后问你一遍,交不交出药方!”
长生睁大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咬紧的红唇继续吐出气死人的话语,“不交!不交!不交!,你不娶我,我死也不交!”
轰隆一声,荆平野的拳头擦着长生的脸颊重重砸在长生身后的药架上,一排装满草药的架子轰然倒塌,尘沫四溅。
荆平野气的浑身发抖,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杀了这个毒妇,可是他不能,禹国上下只有她说她能配出治疗瘟疫的药方,连药王逢珂都对她深信不疑,现在逢珂只是把瘟疫控制在都城还没有蔓延到它城,一旦扩散了,禹国危在旦夕。
荆平野强压下马上杀掉长生的无边杀意,一把拽起滑到在地上的长生,“不交药方是吗,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狠的心!”
第二章悲天悯人赵静姝
逢珂是全国最厉害的大夫,一直游历列国,大家都尊称一句药王,当然那都是碰见长生之前的事了,遇见长生之后,几次过招下来,输的是心服口服,那时候逢珂怎么说的来着,长生一面被狼狈不堪的荆平野拖拽着,一面想起逢珂那几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没有差距就分不出高低。”
是的,她的差距来了——赵静姝。
远远的,她就看见赵静姝一身素淡白衣忙活在重灾区的药庐前,一面熬药,一面端给重病患在细心的伺候喂药,那模样好像病者是亲朋,患者是好友,悲天悯人的样子好似活菩萨临世。
怪不得大家都说——
相府千金赵静姝和护国大将军荆平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儿!
她这边却被荆平野死狗一样拖拽着,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和忙碌却整齐没有一丝杂乱的观音娘娘比起来,她滑稽的好像个跳梁小丑。
身边的荆平野脚步一顿,显然是才看见观音娘娘,长生感叹,是不是瞎,这么近了才看见。趁着荆平野愣神的一瞬间,长生终于掰开一直禁锢自己的大手,一直半佝着被拖过来的身子才僵硬的站直。
她就算是个毒妇,也不能在赵静姝面前没了气势!
观音娘娘也终于看见了荆平野,好家伙,郎情妾意自有千言万语,百转千回后又欲语还休,电光火石间两人将爱情的无奈演绎的淋漓尽致,见者动容。
终于赵静姝动了,拿起旁边一块方巾,款款走了过来,却不是走向荆平野,而是长生。
“生儿妹妹,这里人多,还是围上一些才是检点!”
长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在药庐,荆平野一把扯坏了她的衣服,现在又一路拖拽,虽然勉强遮掩,但还是露出胸前大片雪白。
长生臊的满脸通红。
赵静姝细致温柔的将长布斤缠绕在长生的胸前,脖颈,最后到了嘴巴,又细细缠了两圈,堵的长生差点喘不过气。
这布斤的味道……
长生揉揉鼻子,将布斤扯开些露出嘴巴,问赵静姝。
“妳是都知道了吧?”
静姝微微一愣,随即温柔的眼角涌出无限悲苦,声音泫然欲泣。
“生儿,你这又是何苦,你应该知道我与荆大哥早有婚约……”
“我当然知道!”长生声音清亮的打断了赵静姝,她可一点都不想听她俩的故事,那些故事早在军营里就传遍了,什么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将军配千金,天定的好姻缘!
赵静姝微微一叹,似是做了多大的退让,悠悠说道”既然妹妹也如此钦佩爱慕荆大哥,那不如我们以后姐妹相论,共同侍奉荆大哥如何?”
“静姝,不可!”荆平野阻止道。
“你堂堂一个相府千金甘愿做小?”
“生儿,我比你岁长,理应是姐姐!我们……不分大小,只称姐妹!”
“可是我只想让荆平野做我一个人的相公,我也不想有个姐妹!”
“生儿妹妹……”
不等赵静姝说完,荆平野一把拽过长生,“毒妇,嫁给我我也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啊……那我倒是想试试!”
荆平野身姿硕长伟岸,长生倒是纤细玲珑,一高一矮对持在重疫区边缘处。
“荆大哥,不如先到药庐去吧,左边就是重灾区,那里都是重疫患,很容易染上疫病,生儿妹妹年幼体娇,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的!”说完还用纤纤玉指指了下重疫区的位置,很怕荆平野认错了一样。
“重疫区是吗,正好,毒妇,你信不信我就把你扔到那堆重患里,你说这些疫患们会怎样对你,你猜他们求药不得又痛不欲生,会不会撕碎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荆平野走到长生面前,高大修长的身影好似一片浓重的黑云压在长生头顶,让她不自觉的后退躲避。
“荆平野,你敢?”
“好,毒妇,我就看看你是怎么死的!”说完就拉着使劲挣扎的长生直奔重疫区。
“荆平野,你放开我!”
“荆大哥,你小心别染上……”赵静姝担忧的喊道。
第三章要死大家一起死
“同袍们,相亲们,这就是军医长生,就是这几日坊间流传的——有药方治疗大家的疫病却不肯拿出来的毒妇!”
说完,荆平野掰开长生抓住门板的手,狠狠将长生推进了临时安置重疫患的草棚。
“是荆大将军,还有那个毒妇!”
“毒妇竟然还敢出门,解药给我们。”
“毒妇,快点拿出解药!”
“毒妇,拿出解药!”
原本虚弱之极的病患们好像瞬间充满了力量,一齐蜂拥而上,将长生团团围住。
长生转身想跑,可荆平野从外面狠狠关上了草棚的门板。
“荆平野,你个混蛋!”
长生使劲拍打门板,荆平野不为所动。
“长生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把药方给我们吧,求求你了!”
“不要在求她了,要给的话早就给了,毒妇,交出药方,要不然就让你也感受一下我们的痛苦!”
“毒妇,交出药方我们就放过你,要不然就和我们一起死吧!”
“对,交出药方,我们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受!”
“长生,交出来,我现在就放你出来!”荆平野的声音穿过一屋子的噪杂清晰的从门板后传来!
“不交,死也不交,你不答应我,就大家一起死——”
“毒妇,兄弟们,这毒妇还不肯交出药方,咱们活了不了,也不能放了她,上啊,兄弟们,撕碎了她!”愤怒的人群,锋利的爪牙,一拥而上,将长生紧紧包围了起来。
嘭——
半边门板斜飞了出去,长生感觉整个腰肢一紧,脚下腾空,一个飞跃就冲出了人群,站在了草棚外面。
白芷,连翘,柴胡,淫羊藿,鸡血藤,大蓟,山丹……
一身的药味,是逢珂啊!
刚一站定,逢珂就看见了长生脖颈间沾染了疫患污秽的布斤,眉头一皱,扯了下来扔掉,里面大片的洁白漏了出来,微微一愣,赶紧脱了外衫罩在了长生身上。
“怎么拿这东西围着,不要命啦?”
一身白色布衣的逢珂原本修长的身形更加消瘦了,下眼睑处一片青黑,看来还是没有研究出这次疫病的药方。
长生没有回答逢珂,反而拍拍这个老搭档的肩膀,“逢珂,算了,不要在难为自己了,这疫情你是配不出来药方的!”
“不,我不信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还想在试试……”
“我看逢军医还是不要碰触她的好,她刚才被无数疫患抓伤,恐怕已经染上了瘟疫。长生,你不管他们的性命,难道还不管自己的性命吗?还不拿出药方来自救?”
荆平野带着一众病患将长生和逢珂团团围住。
“荆平野,我最后说一遍,你不娶我,并且发誓永远不在和赵静姝见面,我就带着药方和大家一起去死!”
逢珂深色复杂的看着两人,欲言又止了几回,终于在被长生一个狠狠瞪视下乖乖闭嘴。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毒妇一直不交出药方竟然是要拿药方逼迫荆大将军成亲。
真是不知廉耻。
可是人群却慢慢将视线都集中向了荆平野,眼神也变得别有韵味,他们一直爱戴的镇国兵马大将军,他们的战神,一直保护他们的人,这次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吗?
为什么不娶了毒妇,娶了她他们就有救了啊!
是因为赵静姝吗,所以才不想娶那个毒妇,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病死!
荆大将军竟然如此自私,要拿赵静姝一个人换他们所有人的命吗?
是不是如果没有赵静姝,荆大将军早就娶了毒妇了,毒妇也早就拿出解药了,他们也早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安静的人群慢慢变得躁动!
刚刚赶过来的赵静姝也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变得让她害怕,害怕到她赶紧寻找荆平野,可荆平野看她的眼神……
瞬间,赵静姝懂了——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她和都城数万条生命之间,他虽有犹豫,也抗争了,可是,最后,还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禹国的百姓们。
赵静姝心如死灰,我们不是早就有了婚约的吗,你到底还是为了药方放弃了我?
静姝,对不起,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的婚约,就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去死,今生,注定要辜负你了!
荆平野,我恨你!
静姝,对不起!
深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赵静姝慢慢走进人群,素白的裙摆逶迤出一条冰寒彻骨的路。
“我赵静姝,自今日起,进佛庵堂为禹国百姓祈福,疫病不除,终身不出庵堂!”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了荆平野的身上,人群又诡异的沉默起来。
“好,毒妇,如你所愿,今晚就成亲。”
长生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终于答应娶她了,她终于硬生生拆散了荆平野和赵静姝这对大家公认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这个大家都咒骂的挟药要挟,见死不救的毒妇之名,也终于坐实了。
这……真的是太好了。
第四章简陋的大婚
禹国大将军荆平野的婚事仓促的震惊朝野,下午发的喜文,晚上竟然就成亲了,这么仓促的婚事注定要办的简单,甚至是简陋,没有喜服,没有酒宴,没有亲朋长辈,简陋到新房里只有两根艳红的喜烛,两个人就着月色拜了天地,掀了盖头。
荆平野随手掀了盖头,甚至看都未看盖头下娇羞的新娘一眼就继续回到桌子边雕起手上的木雕。
长生也不恼,他们已经拜过天地,天地为证,无论为何成亲,更不计后果如何,荆平野都是他她的人了。想到这长生脚步轻快的跳到桌子对面,一手拄着粉腮,抻着脖子看了一会荆平野手中的木雕,一断木头雕的七扭八歪,一点人的形状都没有。
“你都不看我一眼,怎么能将这木雕雕的像我,咱们可事先说好了的,这木雕什么时候雕的像我了,我才给你解药。”
荆平野眼角边的青筋跳了几跳,终于不情不愿抬起头看了长生一眼,一眼的冷峻冰寒,看的长生不自觉的微微瑟缩。
又想他们现在已经成亲,他为了解药不敢在拿他怎样,胆子又大了起来。
“还有,还有,我们还说好的,你还要一面雕刻,一面说‘荆平野爱长生,很爱很爱,一生一世只爱长生一人。’”长生俏脸羞红,这话在脑海里的时候还有些害羞,可说出来后还挺顺嘴的,果真他和荆哥哥更加般配。
荆平野的额角也开始跳了起来,沉默了好久,久到长生正在酝酿勇气催促荆平野,低沉冰寒的声音慢慢响起,“荆平野爱长生,很爱很爱,一生一世只爱长生一人。”“呵呵,长生也喜欢荆哥哥,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不要性命。”长生的眉眼弯弯,红烛映衬下更添喜色。
荆平野头都未抬,声音里好像带着冰碴儿“你的喜欢,我不稀罕,你的性命,我更不在乎。”
果真是不在乎啊,冰碴儿变成冰箭一根根射进了长生的心里,又被心口的热血焐化成水激上了眼底。长生生呼吸,硬压下这波水汽,尴尬的摸了摸挺翘的鼻尖,呵呵笑道“我在乎就好!”
如果让荆平野耍一套刀法或者枪法,那荆平野肯定是手到擒来,可拿起三寸来长的刻刀,细细雕绘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对荆平野来说可是难上加难。在不眠不休雕了一晚上后,才勉强雕出个人的模样,可长生仅仅看了一眼,就撇嘴道“什么啊,一点都不像我,连的女人的样子都没有,不行不行!”
城内病患的呻吟和哀嚎一声高过一声传进荆平野的耳朵,也消耗了荆平野最后一丝耐性,撇了刻刀,大手攥住长生纤细的脖颈。
\"我已经答应你成亲,也答应你在不与赵静姝见面,为何你还不交出药方,还要难为我做这什么劳什子木雕。”说完也不等长生回话,拉着长生出了屋,几个飞跃跳上了城墙,指着墙下遍地的病患,龇目欲裂。
“你看看他们,他们每一天,每一刻都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已经全答应了你,你为何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还不拿出药方来?为什么?”荆平野的怒气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叫嚣着要冲出来狠狠收拾这个恶毒的女人。
“荆哥哥,咳咳,我已经和药王配出了药,咳咳,可以暂时缓解他们的病情,但是最多可以缓解三天,至于完全能治愈他们的解药,在我这,但是你必须雕出我模样的木雕,木雕不成,我就是死也不会交出解药的!”
“你这个毒妇,心肠怎会恶毒至此!”
“咳咳,我就是毒妇,你有这时间夸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将那木雕雕的像我……还有,说爱我,每天一千遍,少一遍都不行!”
“毒妇,你不要在痴心妄想了,我永远都不会爱你,说多少遍也不会!”
“荆平野,我也告诉你,你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妻子,你永远都别想再见赵静姝!”
“毒妇!”
“毒妇的相公——毒夫!”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硝烟弥漫,荆平野一向沉稳的性子被长生激的暴跳如雷,几场唇枪舌剑下来,说不过就愈加生气。可长生也没觉得自己赢了,她与荆平野之间,从初见起,就注定了她永远都是输家。
第五章不要你的原谅
脚边的废木料已经堆的一尺来高,乱七八糟堆满了一屋子,荆平野已经不眠不休连着雕刻了三天三夜,下眼处一片青黛乌黑。
天快亮时起风了,浓重的乌云顺着风势如约而至,很快就覆盖了整个都城的上空。
长生起身关好窗户,阻拦了外面的一片漆黑,还有那铺天盖地的湿漉漉的水汽。
“荆哥哥,可以了,这个就很像了,不用在雕了。”
长生的手搭在荆平野的大手上,语气难得的轻柔沉静。
“真的?”荆平野犹不相信,手里这块木雕只勉强看出个女态,长发罗衫,还没有他之前雕出的几件相像,怎么就这块可以了。
“真的,荆哥哥,这几日你辛苦了。”
荆平野错开手上的小手,心思陡然明亮,原来明明早就可以了,却还骗他雕到现在!
怒火丛生,想发作,又担心解药还未到手,发火后在徒生变故,只好强压下被戏谑的怒气,语气低沉的问道“那药方呢,你现在可以给我药方了吗?”
长生固执的又把小手放在了荆平野的大手上,这次又使劲捏了捏,荆平野的手永远都是那么温暖,不像她的,现在自己的手脚已经冰凉一片了吧!
“感受到了吗,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药方什么时候给我?”荆平野固执的追问,已经三天了,他这三天足不出户,一直时刻盯着长生的脸雕木雕,不敢想象外面的百姓们这几日过的是多么煎熬。
“荆哥哥,我们成亲三日了,还没有圆过房,今天是不是……”
长生燥红了双颊,双目中好像含了一潭春水般荡漾不止。
“长生,你的要求我都已经答应你了,可你答应我的却一直都未做到。”言外之意就是成亲可以,但是当初并没有同房这一项要求,长生就不要奢望了。
荆平野低沉的语调里压抑了慢慢当当的不耐,似要爆发。
“荆哥哥,那陪我到床上躺一会吧,就一会儿,求求你了!”
长生来军营三年了,因为资质甚高,又医术高明,救活了无数禹国官兵将士,所以很受大家尊敬喜爱,加上年龄甚小,大家都甚是娇惯,脾气自然就带了些骄傲倔强。这几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更没有这般温绵软语的姿态,荆平野微微有些愣神的功夫,长生已经拉着荆平野倒在了床上。
“荆哥哥,我们这样也算同床了吧?这样我们才算正经真正的夫妻。”
“药方呢?”荆平野深呼吸,最后的耐性马上就要耗尽。
“荆哥哥,如果我不能给你药方,你是不是究其一生也不会爱上我?”
“是,药方呢?”
明明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为什么还非要从那人嘴里听到,自己找虐吗?
这就是她的荆哥哥,对待自己人,永远暖如春风,和煦体贴,对待敌人,永远残酷冷血,毫无温度。
很显然,她现在已经是他的敌人。
如果可以,如果还有时间,我也不想逼你至此,我也可以就像这三年间一样默默地跟在你身后,做你最得力的军医,默默的看着你与赵静姝举案齐眉,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我连旁观你余生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对不起,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想任性一把,我……也永生不需要你的原谅。
第六章请你记住我的脸
“荆哥哥,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和赵静姝见面,能做到吗?”
“……能,药方呢?”
荆平野现在怀疑长生这么拖拉的不给解药是不是她根本就没有配出来,毕竟连药王逢珂那样的举世名医都束手无策。
“现在不需要你永远不和静姝姐姐见面了,就三年吧,三年不见,哎……!还是一年吧,一年不见面就好,一年以后你们随便吧!”
荆平野盯着长生,盘算着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只是……不想你太孤单……”长生将头轻轻靠在荆平野的肩膀上,语气轻的仿佛一丝叹息轻轻撩过荆平野的耳边。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做到,你不需要说这些来试探我,快点把药方给我,天马上就亮了,雨也要来了,我要在雨来前将药方送去药庐,早些配出汤药,百姓们就少受些苦楚。“
“荆哥哥,我并非试探你,你只要一年不见她就好!”
荆平野轻轻错开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长生的发丝怎么这么轻细,丝丝碰到他的脸颊让他很痒很痒。
长生可不想两人之间离的那么远,又固执的贴近了半个身子。
“荆哥哥,你也不要着急了,我说了给你药方,就一定会给你,但是我要等这雨来,才能给你,只有这场雨下来着药方才能起到最大的药效,才能解救全城的百姓,你就忍耐的多陪我一会吧!””这药和这雨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是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你最好别骗我!”
“呵呵,荆哥哥,我虽然逼迫你娶了我,可我却并未骗过你,倒是你,骗惨了我!”
“我何时骗过你?”
“你忘记了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从魏军的流箭中救下了我,我叫你小心,你说没人能杀的了你,我问你,‘你也不会死吗’,你说你永远都不会死。就是那时,我误以为你我是同一类人,才和你回的禹国军营。”
荆平野想了一下,当时似乎说了这么一句,纵然魏军千军万马,流箭纷飞,也不能伤他分毫,他有这个自信。
“不过实话,何来欺骗之说?”
“是啊,你说的与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我当时却一门心思以为找到了同伴,我流浪太久了,也一直很孤单,有了你以后,我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想跟在你身后,缠着你,渐渐的,就算知道了我们不一样,眼睛也离不开你了。”
说完后似埋怨的呢喃道“哎!你一句话误我一生啊!”
荆平野虽然听不明白长生的话,但是心里却也诸多怨气。
“早知今日,当初不如不救你!”
又一根刺狠狠扎进了长生已经渐渐麻木的心。
“荆哥哥,我有些怕,不,是很怕很怕,我从未杀过人,可是下雨了我就要杀人了,我好怕,荆哥哥,会不会很疼?”长生冰凉的手指拽紧荆平野的胳膊,将惨白的脸蛋埋进臂弯里。
“杀人有什么疼的,被杀的人才会疼。”
“是啊,被杀的人才会疼,荆哥哥,抱抱我好吗?”长生小狗一样的眼睛祈求着荆平野最后的一点温柔。
“你不要得寸进尺!”冰寒的话好像十二月寒风一样,吹的长生的眼睛有些潮湿。
吸吸鼻子,长生尴尬的拿起最后雕的这个木雕,举到两人面前,笑嘻嘻的指着木雕说道“这脸也太大了,还有这眼睛也小了点,而且眼角下垂,我的是上扬的。还有这嘴巴,这是要吃人吗,为什么雕的这么大?”
荆平野看了眼木雕,又转头细细看看长生,这木雕雕的是不太像。
长生冰凉的小手忽然覆盖在荆平野的眼睑上,遮挡住了所有目光。
“荆哥哥,你闭上眼睛,说一下我长的什么样子。”
荆平野并没有耐性跟长生耗在这里,可解药马上就要到手了,他不想这时候在出什么差池,只得耐着性子慢慢在脑海中构勒出长生的样子。
其实这三日来,他一直一面细细看着长生,一面雕刻木雕,早就已经将长生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无论是眉眼鼻口的弧度,还是脸上每个纹理的走向他都已经烂熟于心。
“眉毛很平,笑起来却弯弯的,眼睛圆圆的,好像狗儿的眼睛,可笑起来时候却和眉毛一样,弯成了月牙儿,鼻子嘛,鼻子挺直鼻尖却又微微上翘,嘴巴嘛,你肯定吃不了杜婶儿包的大包子!”
“为什么?”
“因为你的嘴巴太小了,小嘴巴吃不了大包子!”
这是之前在军营里,大家总逗她的玩笑话,她三年前到的军营,因为一直是最小的,所以大家对他都诸多包容和保护,每天都会变着笑话逗她玩,看她怒气冲冲找人算账的样子,即使魏军来袭,也总舍不得将她派去危险的地方……可现在,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妇,之前的同袍们,朋友们除了逢珂都已经离她远去,更是唾弃与她曾经并肩作战过,她现在已经成了所有人记忆中的耻辱。
可是,哥哥们,在坚持一会,一会儿药就来了,你们就好了,在等一会儿……
长生猛的探身,冰凉的嘴唇印在荆平野温暖的唇上,苦涩的泪珠儿灌进整个心房……
“荆哥哥,请你记住我的脸……”
第七章削肉焚骨
咔嚓……骤电劈空,轰隆……惊雷盖顶。
雨,终于下来了,磅礴而至,肆意流淌。
荆平野正恍惚梦见长生以前总是小尾巴一样的跟在他的身后,嬉笑着叫着“荆哥哥,荆哥哥……”,还未等他回头问她怎么了,就忽地转醒,梦断的干净。正诧异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军里的府兵就匆忙来报,说长生独自去了鼓楼,那是都城最高的地方,无数疫患听说她去了鼓楼,也一并前去要解药,这场雨,让大家这几日暂忍的愤恨绝望突破了极限,在也不想等长生自己拿药方出来,现在大家都聚集在在鼓楼下,要取长生性命。
这几日长生一直躲在家里不出去,怎么好端端的自己跑去鼓楼,荆平野惊诧之余赶紧策马直奔鼓楼。
血,漫天满地的血雾,染红了整个世界。
血雾中,一声声的撕心裂肺的喊声让股楼下的数万人心胆俱颤,寂静无声。
鼓楼上空漂浮着个人,如果这个一身骨架子还算人的话。一把月刃刀飞舞在周身,从那个“人”身上不断的一块块割下肉来,可神奇的,那个骨架子总是又长出新肉来,虽然越长越慢,可月刃还是忙碌的从那个人身上或削,或片,或砍,或勾,或划,或刮,然后在将那肉片细细剁碎,化成漫天血沫飘散入水,再由这奔流的雨水带去城里的每个角落。
“啊——啊——啊——”
凌迟不过受千刀之后一死,终得解脱,可这人,被刮了数万刀,还死不得。
“啊——啊——啊啊啊——”
新肉又长出来了,凌迟还在继续,似无边地狱,周而复始,无边无尽。
“啊——啊——啊啊啊啊——”
月刃在逐渐衰弱的嘶喊中片刻不停,翻飞在骨架子周身,她的主人武功太差,从未用她杀过人,更不曾尝过人肉鲜血的味道,今天她算是开了戒了,只是对象却是它一直不离不弃的主人。
人群早已经在这地狱般的嘶喊声中匍匐在地,似乎只要站立的人就能感受到上面那人被反复凌迟的无边剧痛,和那人一样,永远不得解脱。
荆平野却是那个站立的人,他站的笔直。
每一声嘶嚎都钻进了他的耳膜,每一片血肉都染红了他的眼底,站着才能看的清楚,那人就是他刚刚成亲了三天的妻子!
昨日还娇俏貌美,与他吵架斗嘴,今日就剩下血粼粼的白骨立在高耸的城楼上。
恍惚想起,她之前在军营,明明看见她受伤了,可擦干血迹却从未出现伤口。
还有那些士兵将领,无论多重的伤,即使是必死之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她都会拉上帘子独自诊治,那人必然会起死回生,只是她每次过后都会虚弱几天。
那时大家还笑她有独门秘籍却不肯和众军医分享,耽误了军医的整体素质,她只是任性的扬起她的月刃笑道“祖传医术,只传儿女,不传外人!”
原来这就是她的祖传医术,原来这就是她能治疗都城数万人瘟疫的药方,原来这就是她为什么非要等到雨日的到来,原来杀人也会很疼很疼,原来……竟然如此惨烈!
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一直要你做出最痛的牺牲!
长生……
第八章木雕
新肉的生长速度越来越慢,嘶喊声也慢慢变得软绵无力,终于在月刃削完最后一片肉时,那莹白的骨架彻底沉默了下去。
除了雨声,世界一片寂静,大家都在屏息等待——这场无止尽的凌迟终于结束了吗?hdzl
荆平野脚步微动,想登上鼓楼抱下那具骨架,结束了就一起回家吧!
可沉默永远都不是结束,而是在酝酿另一个开始。
寒光粼粼的月刃静谧的一阵后,又翩飞了起来,只是这次,它不在从那具已经没有一丝人肉的骨架上刮削,而是亲昵的轻触了每一根白骨,就好像亲昵的情人在做最后的告别,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惊诧中嗖然插入胸骨中,末根而入,无火自燃,骨架连着刀身烈焰滚滚,白光燎日,顷刻间就灰飞烟灭。
荆平野两手空空,只剩下雨穿过虚张的手指带走那人的所有。
水火交替,削肉焚骨——终身难忘。
已经疫症横行的都城一日间病情全消,可全城却集体沉默了下来,没一个人为这场抗疫的胜利举行庆祝,朝野上下也一致保持了缄默。
荆平野也如死寂的大海,沉静的没有生机。
可午夜梦回,无数人自梦魇中惊醒,那恐惧的喊声如那日鼓楼上空的嘶喊声一样,痛彻心扉,久久不息。
此后多年,长生只活在了数人的梦魇中。
长生,这个名字也成为了所有人的禁忌,在不被提起。
“我没有姓氏,我长生不死,所以就叫长生。”
……
嘉岳城,禹国边陲重地,也是抵抗魏军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防线。
荆平野来这三年,魏军忌惮,一直不敢来犯,羸弱的禹国也终于获得机会休养生息,国力逐渐强大起来。
年轻的将军从繁华的都城来嘉岳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个巨大的木柜,里面装满了上千件木雕。
木柜就放在将军的寝账内,每日夜深时,将军都会打开木柜,拿出一件木雕细细雕琢,手里的刻刀越发熟练,才发现自己原来雕刻的是多么粗糙,拙劣,现在细细雕来,发现竟然有好多地方都不像,那人竟然还说可以了。
怎么就可以了?如果自己一直都雕的不像她的话,如果一直不下雨的话,如果……能稍微对她好一点的话,她还求她抱抱她,那时的她是有多怕啊,怕到手脚冰凉的靠着他还是浑身打颤,他却说了什么,告诉她不要得寸进尺是吗?
太多的如果,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如果知道了结果,重新选择呢?
荆平野放下刻刀,闭上眼睛,揉揉眉心,刚要平复下快要爆炸的脑袋,赶走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门外就传来了副将莫少英的禀报。
“相府赵静姝小姐来了。”
“少英,你去接待吧,正好你与她也是旧识。”
“可是赵小姐前几日才被太后收作义女,又被册封了安阳郡主,这次又带着皇帝犒赏大军的数旦粮食,您这么冷淡不好吧?”
门外的少英劝道。
“去吧,就说我在外巡防,一直未归。”
“可是,静姝她……”
“荆大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静姝吗?”
营帐的房门吱嘎一声,一道芊芊倩影袅娜娉婷的走了进来,素手又轻轻合上门扉,将莫少英阻挡在了门外,慢慢走向荆平野。
“郡主大人,莫让荆某做那言而无信之人。”荆平野站起身,上前弯腰作揖,将头深深低了下去,就是不看赵静姝一眼。
赵静姝忙上前握住荆平野作揖的手臂,想要将人扶起来,可荆平野却后退一步,退开了公主的搀扶,头颅还是深深低垂,只露出头顶处乌黑的发髻。
赵静姝看着空荡的双手,声音苦涩。
“荆大哥,她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为何你还要苦苦难为自己?”
“郡主,我与拙荆有约在先,还请郡主不要为难荆某!”
荆平野弓着身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拙荆,我才应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是和你青梅竹马有过婚约的人,是她,是她挟药威胁,横刀夺爱,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守着什么诺言!”赵静姝一向温和的声线也变得尖锐,三年了,每次都是这样,她多少次千里迢迢的来寻他,他都避而不见,就算见了,也是这样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甚至连脸都不曾在让她见过。
她好恨,为什么明明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该死的女人横刀夺爱就算了,可人已经死了,荆平野还要守着和死人的诺言,拒人千里。
为了一个死人不理活人,还要远离热闹繁华的都城,来到这最艰苦最危险的嘉岳城,这么苦苦作践自己,她不明白。
“荆大哥,你忘了吗,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从小就说长大了一定娶我,可她却自私的将你我分离,她明明只有三天可活却还要拉着你成亲,让你三日便成鳏夫,你忘了大家都怎么叫她的吗——毒妇,她的心肠如此狠毒,你为何还要独守着什么诺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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