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胖,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春节刚刚过去不久,邻居家的大胖果然在空旷的野地里偷放炮仗。
他本就臃肿的身材,再裹上厚厚的棉衣,从背后看简直像一只笨重的狗熊一样。头上的两个小髻也显得格外愚蠢。我喊他的时候,他倒是惊了一下,回头看看是我,继续兴致勃勃的点燃炮仗。在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 我在他的背后阴恻恻的笑着,冷眼看着他。
快要走到他的面前时转而换了另一副面孔,笑意盈盈的对他说:“大胖,刚才你娘看到我,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了。”
再从正面看,这胖子憨乎乎的,由于天冷,鼻涕都流到了出来,可是他从来不用他娘给他准备的手帕来擦鼻涕,总是将鼻涕抹满了整个袖子。
我嫌弃的表情实在无法隐藏了,皱着眉头拱着鼻子撇撇嘴向后缩着。这个傻子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听完我说的话以后,便眨巴了眨巴眼睛,傻笑着对我说:“哦呵呵呵,俺知道了夏锦,俺这就回去,呵呵呵”
看着他拖着一坨坨的肉,傻兮兮地连蹦带跳得往家跑,我冷笑着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他回了家,喘着粗气停在大院门口。他蹲下来看发现门口有一条细线,他咦了一声,便顺着细线的方向走到院子里。直到走到接近猪圈,鸡窝的地方,才看到了细线的尽头。
他恍然大悟的说了一声:“哦~原来是炮仗啊呵呵呵呵”。大胖心中十分欢喜,大概他以为这是他娘专程买来给他玩的。
殊不知我在他家门口偷偷的看着他的行踪,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点燃了那一根细线便躲了起来。细线以极快的速度燃烧了起来——没错,那是我故意放置的捻子。
待捻子烧尽的时候,我放置的炮仗以它最完美的状态绽放开,在夜幕刚刚降临的傍晚,煞是好看。
伴随着炮仗划破天空声音的,有大胖痛苦的惨叫声,还有鸡飞狗跳,猪嗷嗷叫的声音。与此同时,大胖的爹娘刚从田地干活回来走到家门口。看到院子里乱成一团,气就不打一处来。大胖他娘抄起放在门口的扫帚,就气冲冲地向大胖跑去,边跑边喊:“臭小子,我和你爹一会儿不在,你就把家里折腾成这样,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别跑!”我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这一切,笑得合不拢嘴,还悄悄吐槽道:“哈哈哈,‘别跑’说得可太多余了,他这个样子还怎么能跑得了啊哈哈哈”。他爹也气得不行,但有大胖他娘收拾他,他赶忙将鸡、狗、猪给安顿下来。
我在暗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得意地笑着离开了。
是的,这一切全都是搞的鬼。我一手策划了关于大胖的惨案。据我的观察,大胖的爹娘早上出去,直到下午才会回家,我在他家布好这个局,故意引大胖回家,设计陷害他在家放炮仗,算计好时间刚好被他爹娘看到。
这一切都是因为前些天过春节的时候,我和姐姐一起出去玩,在街上碰到他,他却傻乎乎地说姐姐比我漂亮,真是让我火大。
这并非是我的丰功伟绩,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因为我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了,有仇必报,方圆十里的小孩子都不敢惹我,他们都暗自叫我村里的小霸王。
我,夏锦,活得自在潇洒,从小始终遵循着“人不犯我,我去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还”的人生准则。
在离开大胖家以后,我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家。家里已经燃起了煤油灯,茅草屋上面孤零零的烟囱冒着阵阵炊烟。
我推开院门,俯身摸一摸前来迎我的大黄狗的头。大黄狗摇着尾巴,哈着气,在我的身边转来转去。鸡窝中的母鸡一家大概已经入睡了,或是嫌这寒冬凛冽,早早地去取暖了。
走至家门前,我轻轻地推开门,父母和姐姐正在用晚膳。父亲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又继续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母亲烫的白酒。母亲看到我,急忙招呼着问道:“这疯丫头又去哪儿玩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快来先喝口热水,赶紧吃饭了。”我嗯了一声,坐在姐姐和母亲的身旁。
简陋的餐桌上只放着一盘花生米,一盘蒜炒青菜还有一盆清淡得几乎看不到内容的汤。我顿时索然无味,恹恹地拿起筷子,随便扒拉了几口。
父亲看到我一只手拿着筷子在餐桌上随便扒拉着,另一只手瘫软地任它垂着,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贴到了餐桌上,气得一摔筷子,冲我吼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坐没坐样,饭也不好好吃,一点礼数都不懂,让你学一学女工活,你也不学,整天玩到天黑才回来,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母亲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放下了筷子,急忙帮父亲抚着胸口,同时劝父亲:“孩子他爹,你别急,怎么又和孩子生气?”
父亲又把枪口转移到了母亲身上。“你看看你还好意思说,都是让你惯的。”
母亲不满地转过身子,一声不吭地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父亲转而又对我说:“你再看看你姐姐,从小就知书达理,熟于女工,生性单纯善良。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不是我亲生的。怎么同样的女儿差距会这么大呢!”
这次的对话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当时的我还小,心中虽有些不忿,却也是敢怒不敢言。但类似如此的对话,直到我现在已经十八岁,姐姐已经出嫁,还在继续不断地延续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