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给我留下很深很深的印象——“语文从来都是一门有关素养,无关应试的学科。”诚然,中文作为我们的国语,是我们理解一切和发展一切的根基。更重要的是,语文不仅仅是我们生存的六便士,更是我们引领人生意境升华的月亮。
所以,这次我要就一个我很想谈谈的角度——“思”,聊聊语文为我营造的不同于任何人的世界。
中国人骨子里总有伤春悲秋之感,见月思乡、见柳思别、见雨思春.....但无论怎样追思,最终都归为对人的思念和回想,这就是所谓的睹物思人。这些物,即为意象,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的一种艺术形象,是我们将物体丰富上我们人体主观色彩的产物。睹物思人,在我看来,只是“思”的第一层,毕竟物到处皆在,感怀也发生得自然而然了。
第二重的“思”,在我看来,柳永的《蝶恋花》中“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先前的睹物思人,停留在一时的记起,可能转瞬即忘,这是一时的思念。而柳永之词,在时间上可见是长时间的思念造成的食不下咽、歌酒不欢(“批把疏狂图-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睡寝不安等为伊消瘦、衣带渐宽。当身体上因为思念成疾而受到伤害,“不悔”二字更是肯定了思念的执着和坚毅,柳永的“思”更上一层楼,是一种带有明显主观色彩的“思”、伤其体肤的“思”。
前面例举了两重“思”,第三重“思”则来自于《春日忆李白》的“春树暮云”。不得不说“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寥寥几笔描绘了春日、树木、日暮薄云,霎那,跟前出现离别时昏黄色的天,寒烟笼罩下拉扯不尽的“思”。杜甫这首诗相较于柳永的时间之漫,更勾勒出了空间上的距离。杜甫在渭北乃长安(现今:陕西),李白在江东乃现今的江苏以南、浙江以北,地域上的相隔万程山水,心灵上的思念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更有趣的是,你可以想象杜甫在渭水北岸看着树上的新绿之芽,想到此时此刻在江京凝望日暮西斜的李白。如果有特效,画面上,相隔两地的人会呈现出拼接在一起的效果,观感甚为强烈。所以,我认为,两人相距十万八千里,但却脱跨越时间空间上的鸿沟,在同一时刻,共同思念对方,不仅仅是“思”的第三重,更是一种思念入骨的境界,颇有“海上开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感觉。
从写作手法上来看,“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平铺直叙,短短十字却给人留下给以磨灭的印象,这和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有异曲同工之妙。几个意象分开看,都甚为简单,可以说有几分寡淡,但一旦组合在一起,却有曼妙的魔力。本句运用了对偶、象征手法,对偶使诗句朗明上口、过耳难忘。象征手法,则以抽象的渭北和江东之景,在某种程度上转化为读者精神上可感的形象,赋予其高远立意,使其咀嚼曰味从而绕梁三日未绝。而经我查阅,象征手法源于诗三百——《诗经》中的“比”和“兴”。朱熹认为“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比”即为“比喻”、“兴”为“比兴” ,两者常常连用,常称“比兴”。由此更深究了象征手法所赋于“春树暮云”的美,不是华丽词藻下的冲击性美,而是平淡中透露出的安逸恬静之美,却更加撩人心弦,可谓“谈中之工”,
再反现作者杜子美,和李白齐名的诗圣,作为现实主义诗人,对有诗仙之称的浪漫主义诗人李太白的思忆,真挚动人。他不因自己见解与考白的截然不同而全盘否定,反而更在本传中高度赞了李白的诗风,“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这知英雄、识英雄、重英雄的大气谦和之势更是体现了杜甫的胸襟开阔。这首《春日忆李白》是杜甫“思”李白后写下的十几首诗之一,其中对李白冠绝当代的称赞更体现诗人间的惺惺相惜,相比之下,很有趣的是,历史上李白并不怎么领杜甫的“情”,相比杜甫为他所写的十几首诗,李白并没有留下为杜甫所写、传唱至今的好诗。具我所查阅 李白年纪比杜甫大、成名比杜甫早,所以杜甫作为李白的后辈,是以崇拜李白的态度而发表感言的,但精神上,杜甫从来没有矮化自己:从《春日忆李白》中”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中可见,他们是平等的,这点在当代的“粉丝”中实为可贵,现在的粉丝将偶像过于放大化,盲目崇拜反而迷失自我,这点,杜甫就做得很好,崇拜归崇拜,但自己的原则不可失。并且,李白自喻谢脁,杜甫却认为他更像庾信、鲍照,可见他们之间存在文学上的分歧。李白生活在歌舞开平的盛唐、杜甫则生活在战火伤飞的晚唐,一个更注重自身的超然脱世,一个则更在意民生、忧国忧民。可见李白、杜甫因为性格、年龄、境遇等种种客观因素,在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中存在很大鸿沟,但“春树暮云”却留给后人一种超忽的“思”之境,实乃绝唱。
以上我讨论的种种,皆由一日观《中国成语大会》见“春树暮云”一词,并经郦波、 蒙曼老师的解说所产生的遐想和所思。中文带来的世界并不仅仅是书本上的一维字符,更是沉淀自己、浸想生活的灵丹妙药,它让我看见“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的绮丽和与心灵世界相触后而产生共鸣的欢愉。
希望我的分享也能和你们产生共鸣,有所益、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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