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教室里,有一缕阳光斜线照进来,没有阳光照到的地方,划出明显的有了一条界限。同学们都陆续的进了教室,我也跟在大家身后鱼贯而入。
觉得后面有人拽我的衣服,回过头,看见一张严厉而又熟悉的面孔。这双面孔曾无数次出现在噩梦里,有点浮肿的脸,眼睛总是带着血丝丝,这个就是我们看一下主宰,班级里有生杀大权的班头,平时我们尊敬称呼的王老师。
他拽拽我的衣服后襟,问我,
“吴世贵呢?怎么没有来?”
我一看见他在我身后,早就吓了个半死,心里想着这下完蛋了,昨天晚上把他的面片祸害了,今天这账要找我算啊…
“吴世贵怎么没有来?”
看我没有回答,老班提高嗓子又问到。
“嗯,…他回家背带粮去了…”
我局促不安的答到。
“你们不是每周三下午去么?怎么早走了?”
老班又问到。
“他说他上次带的干粮发霉了,不能吃了,就早上回家带馍去了”。
我又说道。
“他还知道干粮发霉了不能吃?哼!”
老班撂了一句,气哼嗯哼的走了。
我看着他走开,赶紧使劲儿的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汉,也迈步进了教室。
一天的上课时间就是在老师不停的轮换,语文老师来了,数学老师来了,外语老师来了…我早已机械化的从课桌里摸出不同的书,很自然的迎合着,偶尔扭头望一下窗外,天空白净白净,一样的乏味和无精打采。
我想着吴世贵回家的路,想着他那双并不合脚的破鞋踢踏踢踏的走在土路上,想着这个家伙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也想着我怎么就这样的一天有想不完的事,他却是今日有乐今日笑,明日忧来明日愁。
我正开小差的起劲,脑袋被狠狠地挨了一巴掌。巴掌从身后甩过来的,一下就把我带的帽子打下来扣到书桌上。
“你的作业呢?”
数学老师早已经站在身后,点着我的名字,有点夸张的愤怒。
教数学的白老师是城里来的大学生,听说是家里没有关系,毕业了没地方安排,就自愿到我们个地方又穷
人又难缠的地方改造难缠鬼的后代。所以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极其严厉,有时候觉得都有点变态了。
白老师数学讲的声嘶力竭,我们在下面听得一头雾水,等下课了,就等着他布置当天的作业。反正也听不懂,我对作业的多少也没有了一丝丝的反应,倒是吴世贵每每从布置作业的数量准确的预测年轻的白老师恋爱中遇到挫折的大小。
“别找借口,老规矩!”
白老师从嘴里蹦出来这句都可以给他申请专利的口头禅。
没别的办法,作业是没交。一来就不会写,二来昨天晚上跟着吴世贵干了一票,满心的事儿,就压根没记起来还有数学老师的作业,唉,也找不到借口,按规矩来吧。
我把左手伸出去,放在课桌上,提前要紧牙,接受惩罚。
白老师平时紧绷绷的白脸有了一丝血丝,我只看见他嘴角有点抽搐,便明白今天大事不妙,要倒大霉了。
“妈的,红莲啊红莲(白老师追求者,另一个年级的语文老师,我们对她的昵称。),那咱就不对老白好点呢,这下可好,我要遭罪了。”我心里想着,知道今天要是老老实实的,左手就废了。
我用吴世贵教的判断白老师恋爱情况的方法,准确的判断出白老师和红莲的爱情遭遇了重大危机。本来他们谈恋爱,好赖和我没关系,可是昨天忙活一晚上,竟然把数学老师的作业给耽搁了,这就立马会遭到白老师疯狂的报复。
看到白老师还在使劲中,我抽身一跳,从座位上跳了出来,看准教室门,一溜烟跑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我还不是好汉”
我心里想着,早就飞到教学楼的大门口了。可能跑的着急,没能维护好平时矜持的形象,一阵哄堂大笑从身后传来,还有一声歇斯底里叫唤。
管不了那么多了,跑为上策,唉,都是被逼无奈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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