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采玫瑰,但你采不来玫瑰的香气;只有跟春天在一起,你的手上才永远有花朵。”——顾城
本是想写《英儿》的书评的,没看完。最近几个月就看了这么一本书,没看完。假期像是一种梦魇,永远睁不开眼睛,一睁开,就几乎结束了。
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好像只是打游戏了,不能说打游戏不快乐,但不是令人安心的快乐。
你心里知道的,很多想做的事情,一两件可以做得到的事情;都没能去做。按时起床,吃饭,洗澡,都吃力而一拖再拖。
除夕
除夕那天被“节日”的执念包裹着头脑,一定要出门走走,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在未名湖边坐了坐,湖面大部分结着冰,一小块化开的地方野鸭和鸳鸯扎堆嬉戏。太阳很低,是暗红色的,可以直直地看着,拍照并且加上淡绿色的滤镜,是可以发动态的照片。抓起一根树枝,跟一只黑白相间的猫缠斗了许久,最后它一爪子拍在了我手指上,我分不清那是玩闹还是愤怒,只觉得诧异,我的手隔那么远,它啪的一下就拍了上来。我一直以为它只盯着树枝,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傻子。我当一个趣事向朋友们说,他们都说,赶紧去打针,会死的。
看着伤口一点点渗出的血,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有那么多可怕的,吞噬人生命的东西,没有人声张,却害怕被一只猫杀死的概率。
容易理解的事情,发生的概率会比不容易理解的事情高出数倍。
还好我并不理解。
过一会儿,华仔来了,也就不怕了。
我们打算去南锣鼓巷看看,我心里隐约觊觎着一种热闹,一种节日应有的气氛。
辗转到那儿,店关了七七八八,零星的店家和行人,没有被点亮的大红灯,安静到冷淡的萧条。一个女人在贴满了红条的墙边拍照,我想看到照片的人,会一下子想象出千百倍的喜庆和热闹。
那是从祖上传承下来的颜色,形状和感觉;那种感觉贯穿天底,直通神明。是的,天地神明,是这一切热闹的源头。现在神明已死,仪式不再,也就没有盲从的人附庸而来。但我们这代人的记忆里还有着,中国的广袤的乡土里也还有着,火光,爆炸声,热情,期望。我所路过的这一段北京,已经消失了。
我们最后在北海的一家涮肉店,吃了晚饭。店家的麻酱里放了耗油,华仔海鲜过敏了,我们不约而同,想要快快回家。
驻唱的歌手在拐角的酒吧唱着林俊杰的《当你》,6号线地铁站台的电视屏幕上放着春晚。
如果这一天有什么是比以往不同的,那就是人少了点。但都还是平日的表情和平日的言行,让人捕捉不到任何特殊的信息。
也释放不了。
新年快乐。
赶紧上号。
幻想
一直幻想避世的生活。
并没有具体到可以实现的计划,只是不喜欢当下自己的状态,进而反对身边的一切人事,要从这一切里逃开,逃到一个相反的地方。
自己能拥有充足的精力,时间以及创造的欲望。
只有很少现成的享受。
不得不大量的劳动,大口地吃饭,美美的睡眠。
一旦得闲,人人无事可做,只能喝茶,吹牛,谈恋爱;遛狗,上树,逗小孩。
昨天看了一个访谈,谈到“偏执”与“坚持”。
有个观众提问:自己想要坚持的事情,最后得不到好的结果怎么办?怎么劝自己坚持,要自己给自己强加一个崇高的志向么?
这个问题非常地吸引我,我从来不能坚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杨照先生结合宁浩导演的说法给出回应,他说偏执和坚持,说白了就是信息量的问题,一个人有足够的信息量支撑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坚持;如果在信息量不足的情况下,仍然执着的要去做,那就是偏执。但是人总是对自己想做的,要做的事情,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不论是坚持还是偏执,基于这种了解,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其实非常的清楚。如果自己总是动摇,只是这些信息告诉我们的,做这样的事,有很大的风险,前景也不一定好。于是我们害怕了,我们止步不前。
幻想就是这样的东西,你所有的信息告诉你,这是你想要的;但这也是你不敢真正做的。
你在害怕。
一个懦弱的人,他连偏执都算不上有。
只有幻想。
我看《英儿》,我羡慕顾城,因为他真真切切地做了一回疯子,坚持按自己的方式到孤岛上隐居,狂热地爱且痛苦,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死,最后真实地去死,并猛烈地表达自己如何走向死亡。
我只有幻想,看过的书越多,经历的事越多,越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软弱无能。
我迁怒冬天的寒冷,我埋怨春天的隔阂。
我羡慕别人手中的花朵,我把自己扎在泥土里,不舍得扯掉任何一丝根须。
于是我跟艺术也不亲近,跟现实也不亲近。
我幻想一双把我连根拔起的手,幻想一个不顾一切要跟我在一起的春天。
我所有的生活都寄托在一种等待上,等待命运的馈赠。
只要活着,就有实现的可能。
这便是希望。
而唯一能寄托这一希望的,只有爱人。
我将冷酷的抛弃所有与之不相符的爱情。
只要没有爱人,
我将永远满怀希望。
(于20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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