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终有平息的时候,爱情遵循同样规律,激情的浪漫是如此吸引人,正是因为它的稀有,珍贵,如果激情每日发生,久而久之,习以为常把激情归于平静,这符合心理学的hedonic.
杰西和美国的妻子离婚,把牵挂的儿子留在美国,最终与塞琳娜在巴黎定居,育有可爱的双胞胎女儿,这些发生在另一个九年前(也许他们对数字九情有独钟),杰西在巴黎的书籍签售仪式上和塞琳娜偶遇,他们的回忆和现实让两个人终成眷属。
一整个夏天,他们和朋友在希腊度假,包括杰西从美国飞过来的儿子。故事开始于杰西在机场送别儿子,也许这样的场面再次让杰西思考婚姻的代价,他如何在儿子成长,逝去的时间和现在的家庭之间有所选择和折衷,像海浪一直冲击他的内心,时而强烈,时而微弱。时间是老师,空间更是,唯有两者是不可逾越的。
一改前两部影片在散步中完成所有对话的设计,一小段漫步是点缀,是连接。 在漫步中他们再次重提首次相遇情景,时过境迁,他们最关注的是如果时间倒流,他们还会像之前那样开始黎明前的浪漫吗?
其实,不论是塞琳娜的“不”,还是杰西的“是”,已经与当时的“是”和“不”截然不同。不必为随时间而消散的浪漫而失望,成长到什么阶段,就必然会有新的责任需要承担,要学会面对挽留不住的失去和措手不及的到来。当下的经验,阅历又怎么能够回答出移花接木的问题,即便回答出来又会有什么意义呢?能说明当时的幼稚,还是如今的老于世故?
在开始漫步前,朋友之间餐桌上的对话是本部电影的精彩之一:东道主是一位古稀老人,他的宽容和淡定像一条穿越了崇山峻岭,日渐宽阔的河流。他和他的女朋友已经走出了为生活所累的阶段,剩下的是对美好生活的珍惜,对过去记忆的怀念,年轻人为琐碎争吵在他们看来犹如低俗的麻雀,为一两粒米之争的不屑。
另一对和杰西年龄相仿的夫妻,他们把婚姻的男女双方看作是想要吞噬彼此的此消彼长,互相争斗的角色,妻子更是借着护士妈妈的口吻说出了生死之余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关注,来解释婚姻中男人和女人永远有基于不同观点的争吵不完的话题。
处于热恋中的一对年轻人,他们持有与前一代截然相反的婚恋观点,他们一如既往地追求浪漫,追求激情,但他们已经失去了必须拥有结果的想法,女孩无比坚定拥护来自临终长辈的暗示:只有工作和友谊是值得信赖的。
朋友们好心安排杰西和塞琳娜享受二人世界,原本的浪漫夜晚为充满了生活琐碎,各执一词的争吵毁坏。这是电影的另一个高潮:一句不投缘的话,搅动了两人九年来各自心里的委屈:赛琳娜抱怨杰西想要回到美国陪伴儿子,潜台词是抛下她们母子三人,造成新一轮的成长缺失,而杰西则坚持他在试图提供一种可能,是否她们可以随他去美国生活三四年时间,陪伴儿子的高中生活;塞琳娜抱怨杰西从来不会帮助收拾女儿出行行李,而杰西则回击塞琳娜不让他插手,塞琳娜给出的理由是杰西只会把脏衣服塞进行李箱;杰西和同行网上的互相吹捧被塞琳娜看作无稽之谈,没有帮忙照看孩子来得实在,塞琳娜在委屈中叙述自己一人带孩子的辛苦,险遭坏人伤害。杰西在愤怒中说出无法忍受塞琳娜的臭脾气,而塞琳娜也抛出了“不再爱”的狠话。
我想,即便是缺乏想象力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争吵的列表变得更长,可是这不正是许许多多的婚姻的真实,亲切的本来面目吗?那些质疑浪漫不复存在的人是对婚姻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而在婚姻的行进中不愿意花时间,花精力滋养它。
杰西不愧是作家,他在水边找到了独坐的塞琳娜,把一张空白的餐巾纸当作了四十年后八十岁的塞琳娜写给现在她的信,信里说了请记起四十年前在希腊的最浪漫的夜晚。杰西说了他爱她,但不是委曲求全,低三下四的爱,也许这是最需要对婚姻的最勇敢的承诺。
生活的琐碎足以击毁无论怎么开始的浪漫,这不是浪漫的错,这不应该归因于他们的变化,这更不是生活的错,没有必要两厢比较怀疑当初的真情,没有必要谴责彼此的变化。当浪漫来临时欣喜拥有,当婚姻举步维艰时倾力面对,这才是两个人所应该保有的态度。
生活向前,一切问题没有彩排,没有现成的标准答案,唯有爱,对自己的爱,对对方的爱,可以在琐碎中画出一条清晰的直线,指引着相互搀扶的彼此,走向幸福,此时幸福已经远远超越了浪漫。
爱情,婚姻,永远古老而年轻的话题,每个人都有对它独特的理解和诠释,这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够肩并肩,能够把眼光投向远处的同一个地方,重要的是彼此随时愿意为婚姻的前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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