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至,老公带着我和儿子回乡祭祖。 这里山清水秀,山上丛林密布,一条分布着小石子的山路向前延伸着,路的尽头是一座青石板块修葺的坟墓,那里睡着我可亲可爱的公公。
就在2016年6月22日8时27分,我的公公在病痛中闔然去世,永远离我们而去。从此婆婆失去了好丈夫,儿女失去了好爸爸,儿孙们失去了好爷爷,全家陷入在巨大的悲痛之中……至今公公离开我们已经快三年了,对他的思念不曾减少半分。
我的公公是位地地道道的农民。初次见到公公说起来颇有戏剧化。那时刚刚和老公确定恋爱,在我们那个纯真年代,是不会介意什么房子车子……我只知道他家在农村,没去过,当然也就从不认识他父母了。应该是端午节前,那天天气很闷热,我和同学逛街突遇大雨,慌忙跑回他的店里,嘻嘻哈哈,只见一位老人家(其实也不过五十多点),戴着一顶草帽,皮肤黝黑,拿着一根冷饮站在冰柜前,望了我一眼,我又不认识,照旧和同学嬉笑怒骂着进了里间,这当中,有一位是老公同学,他告诉我“那个,好像是你未来公公,”啊!吓得我一吐舌头,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个疯丫头啊?不过后来知道,公公对我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但公公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朴实,厚道善良的老人!事实证明,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在我嫁给老公二十多年期间,公公对我真如亲生女儿一般。
公公是个比较寡言少语的人,但是偶尔公公会就着小酒和可口的饭菜和我侃侃而谈,从公公的回忆描述当中,我知道了我老公家祖上由兴而衰的过程,知道了幼年就成为孤儿的公公各种的艰难与辛酸,这当中我很感动公公对于婆婆的爱。婆婆也是幼年就失去双亲的,和公公成亲时家徒四壁,米缸里粒米全无,在那个饥饿年代公公只对婆婆说了一句话:“现在我送你回娘家(婆婆的叔父家,在山里,尚能饱腹),如果你相信我你就等着我,如果你不能忍受我也不怪你。”然后自己在外凭着一身力气挣了口粮和一些钱财就去山里接回婆婆,有了孩子后就告诉婆婆“不用操心家里家外,一切有我,你只要带好我的孩子就够了!”是的,公公就是这样永远行动多于语言,如今,他的离去婆婆那句“你走了我咋办?”包含了多少不舍和惶恐啊?!
经年累月的超负荷劳作,公公的坐骨神经不太好,常常折磨的他走路都有点困难。可就是这样他依然舍不得丢下他的田畔。前年插秧季他的坐骨神经痛得他跨点点大的沟都会困难,可依然想去田畔看看孩子们插秧,无奈,我骑了电瓶车带着他去了。每次回乡下,他会指着他的油菜地他的稻田他在田畔地垄边栽种的各种豆类一一向我述说着这些庄稼的生长情况。
2015年年底,公公被查出患了胰腺癌,晚期。医生说无论手术与否,他都只有半年时间,但手术会让他减轻疼痛。真是晴天霹雳!不是说善有善报吗?为什么病魔会找上这么善良的老人?!无力挽回,我们只能做到减轻他的疼痛了。所以在公公病后出院的日子里,一家人尽量多陪陪他,在每次我们回去时,都会看到公公坐在门口望着我们回家的路!……
公公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辛劳的一生!他一生勤俭、朴素,惜衣惜食,过着清贫简朴的生活。我永远记得公公坦荡的心迹:“不求今世荣和贵,但愿儿孙个个贤!”
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孝而亲不待!惟愿老人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美好,再不会有病痛!
怀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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