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雨儿要看见你笑，妈妈――读《雨儿》

读了龙应台的《目送》，我喜欢其中的一篇，叫做《雨儿》。龙应台写她的母亲，已经老了的母亲。母亲已经健忘到忘了她这个“雨儿”，母亲一遍遍地问，龙应台一遍遍耐心答。

我每天打一通电话，不管在世界上哪个角落。电话接通，第一句话一定是：“我——是你的女儿。”如果是越洋长途，讲完我就等，等那六个字穿越渺渺大气层进入她的耳朵，那需要一点时间。然后她说：“雨儿？我只有一个雨儿。”

“对，那就是我。”

“喔，雨儿你在哪里？”

“我在香港。”

“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昨天才去看你，今早刚离开你。”

“真的？我不记得啊。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再过一个礼拜。”

“你是哪一位？”

“我是你的女儿。”

“雨儿？我只有一个雨儿啊。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香港。”

“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读到这里，我想到了我的妈妈。

      因为被慢性病长期折磨，妈妈这几年衰老的很厉害。前几年还很胖的人，这几年瘦了很多，干了很多，脸上手上长出了大块大块的老年斑。走路也慢了很多，过马路走到一半绿灯就变成了红灯。脑子也迟钝了不少，她为了跟我们多沟通，也跟上时代不落伍，让我教她玩微信，我教了很久她只学会了语音聊天。而且开始变得健忘糊涂起来，有一次我在妈妈住的小区的大门东边等她，五分钟以后，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竟然去拉停在大门外的另一辆车的把手，那辆车的款式和颜色跟我的完全不一样。我暗暗担忧，妈妈会不会有一天变得不认得我这个“雨儿”。

    《雨儿》这篇文章没有华丽的词藻，也没有写什么大事，它只写了三个生活片断，都是围绕母亲的老年痴呆来写。第一个就是上面的那段话，第二个是回家陪母亲睡觉时发生的事，第三个是陪母亲“台北一日游”洗温泉、搭公交和拍照的场景。《雨儿》节奏很舒缓，语言很优美，我很喜欢。结尾是这样的――

      她娴静地坐下，两手放在膝上。刚好后面有一丛浓绿的树，旁边坐着一个孤单的老人。

      “你的雨儿要看见你笑，妈妈。”

      她看着我，微笑了。我这才注意到，她穿着黑衣白领，像一个中学的女生。

你的雨儿要看见你笑，妈妈――读《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