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因为弟弟结婚回老家办席，因此也有机会在秋天回了一次老家。

之前回家不是春节回去过年，就是暑假接送孩子。

秋天的老家，很久没有见了。

01 记忆

老家襄阳，位于鄂西北，和河南、陕西临近。

开车出重庆，穿过广安、达州，就到了陕西安康地界。

感觉立刻不同，同样是太阳照着，但是空气中已有北方特有的仲秋清冷，山林中的阔叶木叶子有黄有红了，有了层林尽染的前奏。

（陕西安康，图片来自网络）

熟悉的感觉，让我瞬间心情轻快起来。

我在上初中前，全家都住在农村。

关于老家的记忆，好像都是童年时候在农村的。

关于城市的，则不多而且也并不深刻。

记忆中，这个时节的老家，是金黄的稻子成熟、割稻晒谷的季节，是每家都晒着一片白云样的棉花的季节，还是黄澄澄的玉米棒掰下来晒下来的季节……还有拔花生，晒花生，秋天真的是丰收的季节。

我记得，有一年中秋节前后的晚上，家里的稻子和玉米晾晒在谷场，晚上大人回去做饭，让我在谷场照看。

很快，月亮升起来了，特别大特别明亮，带点金黄色的，感觉如初升的弱光的太阳，照的整个大地都很亮堂。

我就坐在那里，看着月亮，守着稻子和玉米堆，一点也不害怕。

火柿子，图片来自网络

家乡还有一种特有的火红色小柿子，我们称之为“火柿子”，个头很小，基本一大口一个，但是结的特别多，特别软甜。在这个季节，基本上是压满了枝头，远看，一树的红红火火。

02 现在

终于快到了老家。

我坐在车里，向路旁张望。

路边的田地，还有一片片的金黄，那是还未收割的晚稻。

但是更多的是一片片收割后平整的土地，等待翻耕后种小麦。

回到老家，也没有见到处晒谷晒玉米晒花生晒棉花的场景。

一问才知道，现在都是机械收割，稻子玉米花生之类的，机器在田地跑一趟，稻子玉米花生都已脱粒成一颗颗的，稍作翻晒就有收粮商收购走了。

棉花因为太麻烦，除了自己某一年有弹被子给孩子做棉衣的，会自己种点，基本都不再种。

火红的柿子依然还有，远远看见好几家院子都被一片“红云”遮住了。

院子的火柿子

我们兴高采烈提着篮子去摘，走近才知道，地上落了一地，甜味引来了无数蚊蝇，挂在枝头的也都被鸟啄的坑坑洞洞。

村子里，原来的村落已无法踏足，到处都是杂草丛生。

沿街一排新楼房是现在的住所，都有自来水，门口统一的绿化带，基本和城市街道无异。不远处，高铁从门口疾驰而过。

但是现在这里，基本只有老年人在居住，守着屋后的一片菜地，年轻人都在城里，偶尔回来。

家乡的落日

隔壁家的老奶奶，八十三了，眼不花耳不聋，和老伴儿每天早上5点天微亮就起，开始一天的忙碌。

他们一起来，就听见院子的动静，做饭，洗菜，浇菜园……一直忙到晚上吃饭、睡觉。

我早上起来在楼顶，还看见奶奶往厨房走，脚边追着几只母鸡要吃的，真是可爱，可惜没有拍下照片。

而且还听说，两个老人还特别爱吃肥肉，每天都吃。

我想多好的福气，在这个年龄还能吃能干活，健健康康的。

偶遇他们孙女带孩子放假一起回来看他们，临走还塞给孙女一大包新鲜蔬菜瓜果。

但是也有一天上午，我在门口，听到路边有人呜咽。

出门一看，不认识的一位老婆婆，包着头巾，一直哭着：“他们不要我了，他们不要我了”，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老人。

落叶该归向何处

农村的养老问题，也真是非常具体。

隔壁家的爷爷奶奶是幸运有福气的。

村里也有年龄大了，身体瘫痪或者精神不好的，子女在外地务工的，也没有精力和能力接过去照顾，就在老家孤苦终老的。

隔壁家的大伯，不幸患上了淋巴癌，去医院住了几天就回来了。

说是就手里几万块治疗。我在感叹之余也在想：要是早些年买的有保险多好啊。

表舅家的姐姐，在镇上开了一个养老院，据说运营的还不错，老人住满了。

但那种没有专业护理和医疗保障的养老院，可以想象，能好到哪里去呢。

03 归途

匆匆在老家呆了三天，又踏上返程之路。

要穿过陕西了，高速分路，指示牌一边指向汉中，一边指向重庆，我们驶向了重庆……

归雁

这一刻，我莫名的有些伤感，我离老家，是越来越远了。

重庆对于我来说，从来没有那种心底的归宿感。

我经常说，现在换一个城市生活都可以，因为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是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而已。

但是转念一想，我的孩子，出生在重庆，生长在重庆，她长大后回想的童年的老家，就是重庆。

也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传承，也是时光赋予给的我们生命的意义，家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