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昏沉沉的,接连着下了多日的雨,这一位调皮的雨妈妈,给我的屋子里送来了许多不速之客。有的三两只在我的书桌前摩拳擦掌,有的星点点在头顶屋角角里搭网筑巢。远离蚊虫与蚂蚁的日子久了,忽忽然然再看到之后,我的思绪也被这一群老友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时的我估摸着十二岁左右,留着个小寸头,方圆脸,黑皮肤,如同外表一样,是那种不受关注的人。而从来都独来独往惯了的我,也有那么些许几个朋友,说是朋友,也不过是住同一排房子里,同一个屋檐底下,平日里时常见面的领居小男孩而已。但凡到了周末的清晨,窗台上的露水还没干的时候,他们就必定会来我床前的窗台上敲打玻璃,发出轻轻的清脆的响声,“嘿,你是个老嗲嗲吧,太阳都晒屁股了咧,还不起来。”于是我仿佛遇着了救星,忙拉扯开蚊帐,踮着脚下了地,提着拖鞋,躲开我母亲的床,一并躲开我的死敌“奥数题”,轻声打开屋门一溜烟的逃走了。朋友说:“最近朱迪家好像买了台钢琴,走一起去看看去不?”而这位“朱迪”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姑娘,和我们多数人不同,她总是很少出门,️总是获得各式各样的奖项。面对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我却多半是不敢开口的。到了她家的时候,屋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声滴滴答答掩盖住了朱迪的钢琴声,她停下手中的钢琴,拿起粉红色的茶杯,越过我的朋友们,径直的递给我,轻轻的说道:“你喝”,我瞬时红了脸,谢谢也来不及说,急忙把凳子搬离她更远的地方。我之后也不曾和她交谈过一次,也未能和她面对面对视过一回,只记得大约是一位瘦高,白净,尖下巴,长长的黑头发的女孩,这或许是我当初矮小的缘故。
过了梅雨季节不久,炎热漫长的暑假也就来临了。家里思考许久,决定把我寄送至一位教授家中,请他给我补一补薄弱的数学。待到暑假结束之后,我们家又举家搬迁至很远的地方。这样一别经年,记忆也渐渐模糊了许多。
雨季多半还会再来,而看雨的我们,已不再是少年。如果再回到那个地方,我们多半是已经相互认不出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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