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故事

图：网络

记忆中，这是外公第二次来家里。已经75岁的外公和四个舅舅喝完酒后依然劲头极兴、嗓门极大、兴致极好地跟我们吆喝。

自从搬离老家，外公没来过城市与我们居住，他像一棵古老家乡扎根的盘天古树，守着那个儿女们来了又走、热闹了半生又归于寂静的小院。

喝了酒的外公，脸颊微红，不肯承认醉了的模样有些可爱。或许是因为明天的好事开心，夜深了他仍未觉睡意，抚着大姨给他新做的棉裤，跟我讲过去他年轻的事。

（以下为外公为第一人称视角）

壹

九九年，3月份你小舅定亲，6月份你婆住院，10月份还是咬牙给你小舅置办了婚礼。

那是很难的一年，借了许多外帐，此后八年家里都没缓过来劲儿。

最难的时候，1000块还了三家。

逼到实在没办法时，我舔下脸，跑到平顶山找两个外侄子借了两千块钱。

那时候大家都不富裕，但那些情谊外公也是记了这一辈子。

贰

小时候的饭总是不够吃，每次我和你二外公从食堂打饭回来的路上，就把路边的晒拉秧（一种非常容易割手、上面有很多小刺的野草）采回家，拿水煮煮，然后拌着食堂打来的饭吃掉。

这两年经常吃着牛羊肉，胃慢慢也养的好多了！

你妈他们也孝顺，我在家吃的好穿的好。

妈妈说：外公他们那一辈把能吃的苦都吃过了。

小时候经历战乱，年少时背井离乡，中年时儿女多条件苦。

所以到了外公年老时，妈妈和舅舅们都格外孝顺。

那些勤劳、善良、务实、从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个社会浮华一面的老一辈人，似乎吃苦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当生活给予了一点温暖幸福，就觉满足。

而我们这一代，则赶上了生活最好的时候，物质条件开始丰富。

父母因为环境养成的务实，积累了最早的一份财富，把我们送到最好的学校，接受优质的教育。

深夜里，外公喝完了最后一杯热茶，打了个哈欠。

那些曾经食不果腹、面朝黄土背靠天的记忆，如今也成为娓娓道来的儿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