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日更21

今天是舅舅去世三周年的日子。

舅舅的墓地在自家地里，村后不远处。紧挨着外公外婆的墓穴。

我第一次去。心里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墓地只有外公外婆和舅舅？外公的父母长辈们的墓地在哪里？”

记忆中，我家祖上的坟地在离村子很远的山上，墓地里郁郁葱葱长着很多树木。而且，明显就是一处墓园。一辈一辈，很多长辈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而外公外婆舅舅的墓地却在平地处，还是自家的庄稼地里。除了那两冢坟，周边全是庄稼。

姐姐说，因为外公外婆祖上的坟地没有空余，所以，外公外婆新找的坟地。

原来如此。

感觉孤零零的，好冷清。

男人们在烧祭祀用的纸扎。窑重楼，东厢房，纸元宝，还有我叫不来的样式。

女人们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各自念叨着。

姐姐和三姐跪在舅舅的墓前，哭诉着对舅舅的思念。

她们俩从小在外公外婆家长大，与舅舅感情也极好。

我也想像她们那样嚎哭，说一些对舅舅的思念和遗憾，说一些让舅舅放心的话语，说一些祝福舅舅在天堂里没有病痛的话语。

但我不会。

想喊，可是，嗓子里似乎有东西在堵着，出不来声。想使劲，又怕太突兀吓别人一跳。

那就悄悄地流几滴眼泪吧！

可我心底真的只有无尽的遗憾，没有能够在舅舅生前为他做点什么的遗憾，更没有说服他的家人一起想办法给他治病，流几滴眼泪，太轻了。

根本不足以表达我自己内心对自己的嫌弃。如果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弥补无法救治舅舅却在救治过程中消耗他家人的那些必要的经费，也许，舅舅可以多活一段时日，我可以少很多内疚。

但这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妗子一如既往地坚强，女强人的模样从未改变。

表弟外表故作轻松，但他内心知道他负荷不了舅舅对他的爱与期待。

远嫁的表妹只身回来祭拜，然后下午便要返回她的家，八岁的女儿需要她的照顾。

我试探她过的好不好，“你说结婚好不好，是不是不生孩子会好一些？”

她斩钉截铁地回复，“姐，你说的对。作为女子，结婚后，两人过的好，那就是结婚好。如果过的不好，不如一直一个人。社会对女人太苛刻，既要工作挣钱，还要生孩子，养育孩子，照顾整个家的吃喝拉撒。而男人则不同，只要赚钱就够了。”

我知道她要强，有能力，但婚姻也不尽如意。

我长叹一声。她也不易。

对他们对舅舅没有救治的怨恨少了一些。

他们都在努力生活。

我把表弟十岁的儿子拉在身边，悄悄对他说，“给你爷爷磕个头，告诉他你会好好成长。”

我也跪着许了好几个心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当我去外公外婆的墓前跪拜的时候，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满脸。

我的悲哀与伤痛何等倔强！

正常老去的外公外婆，他们终于可以再次守着自己喜欢的儿子了。

“外公外婆舅舅，你们保佑我的妈妈健康长寿吧！我会想念你们的！”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只想让我的妈妈过的舒心，但我也知道，妗子他们过得好一点，我的妈妈也会更加舒心一些。

世上的骨肉相连，大抵都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