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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师的末路(灵异惊悚短篇)

殡葬师的末路(灵异惊悚短篇)

作者: 喵本喵酱 | 来源:发表于2023-05-03 12:27 被阅读0次

    1 死人睁眼

    用粉扑沾上水,我轻轻擦拭着面前女孩的脸颊。她闭着眼,脸色青灰,嘴唇苍白,左颊边还有一道泛青的擦伤。

    女孩今年21岁,花朵一般的年纪,却在上班第三天惨死在班车上。

    没错,我是一名殡葬师,在殡仪馆负责给尸体化妆修复。从业十多年,不知道接下过多少这类工作,今天面对这女孩时,我却从心底泛出一股冷意。

    在粉扑抹过女孩眉眼的时候,女孩的双眼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缓了口气,我用手掌盖住那双眼睛,声音平缓地说:“安心去吧,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然后慢慢抬起手掌,果然,眼睛闭上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点燃一根烟。

    尸体有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常情况,基本上都是由于一些生物电导致的神经反射,然后发生一些不自主的运动。这是基于科学的解释。

    然而,我的师傅却不是这样说的。

    回想起那个瘦弱的男人,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就像跟谁较劲似的。

    再回到女孩身边时,她的眼睛依旧闭着,像我刚离开时一样。我拿起粉扑,再次擦过她额头时,那双眼睛冷不防再次睁开了。

    我手一哆嗦,粉扑掉在了地下。愣怔片刻,我再次抚上女孩的双眼,按了几秒。再抬手,又闭上了。

    这次我不敢再耽搁,匆匆收拾好东西,不再触碰女孩的任何部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师傅说过:“死人睁眼,丧师收手”。这个丧师,指的就是我这个行业了。

    以前我一直不信这个说法,回怼师傅:“您那都是迷信。这都什么年代了?不会真有人信这个吧?”

    “你呀!”师傅气哼哼地指着我的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早晚有一天你要吃亏在这脾气上。”说完,还不忘把那半瓶老白干揣兜里,摇摇晃晃站起身离开。

    没走出五步,又喊:“趁着太阳还高着,赶紧收拾了回家去吧!”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您可真啰嗦。”

    我不耐烦地回了句,又抓起桌上的一把花生米。看了看桌上的一片狼藉,我抓起旁边工作服的领子,往肩上一扔,一摇一晃地出了门。

    2  化妆?给死人化妆?

    工作餐要喝白酒,吃喝完桌子不能收,要趁太阳还高着离开,而且千万不能回头看。这些是我入行第一天师傅就告诉我的铁律。

    当时他喷着酒气,手指点着我的鼻尖说:“工作出了什么岔子都不要紧,师傅我都能给你擦屁股。可就是这几条,一定不能破!否则,别说是你师傅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这小王八蛋!记住了没?”

    刚上班的我还窝着一口气,根本没把这话当一回事儿。

    因为当初走进这个行业,并不是出于我的选择。

    上个世纪90年代末,毕业之后还是包分配的。只是,会被分到什么地方,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如果有幸能跟自己专业对口,那就值得回家包顿饺子庆贺了。

    选专业时我三姐手滑,给我点了个化妆专业。

    她从学校回来后说,本来想勾下面那个设计专业的,结果看串行了。反正改是改不了了,也就硬着头皮去学了,就指望着毕业后要是能分到县文化团,也算是有面子的。

    谁曾想,我居然给发配到了殡仪馆!

    本来一个男孩子去学了个化妆,就已经够让邻居们指指点点了,如今再去了殡仪馆,怕是这辈子我都抬不起头来了。

    如果没有那次聚会,可能我也不会呆在这了。

    刚毕业时,哪个不是意气风发准备大展拳脚的?尤其是班花春梅还用那暧昧不明的眼神瞅着自己,怎么也不能输给军子他们几个!

    但当我拿到那张“报到时间通知”时,在心里转了十八道心思还是没想好怎么跟春梅说。算了,实在不行就出个大错,让人家把我退回来重新分配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我心里有了底,回家的脚步都跟着轻松了些。

    报到的那天,是个身穿制服的胖女人接待的我。核对完身份信息就直接把我领到二楼角落的一间屋门口,我隔着门往里瞅,只看见一地烟头废报纸,还有一只黑布鞋。

    还没等我推门,就听见个大嗓门在我身后问:“这可不是随便能来的地儿!你从哪儿来的,赶紧回哪儿去!”

    我转过头,就看见一身酒气的瘦削男人,顶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用那双红通通的眼珠子盯着我。

    知道我是分给他的徒弟以后,这男人没说话,越过我一推门进了屋。指着屋角的一张桌子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地儿。没事别乱跑,要是有事跟我请假就行。”

    “那我的工作是什么呢?”

    “工作?”那男人犹豫一下,“先负责扫地和打饭就行了。”说完,不再理会我。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跟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也没找着机会犯个什么错,毕竟,扫地和打饭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

    到第三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找到那个胖女人反映情况。听完我说的,那女人哈哈笑了:“哟!老于头也知道护犊子了,不容易啊!”

    她屋里另外两个人都讳莫如深地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那胖女人笑完拍着我肩膀告诉我:“好好跟着你师傅,让你干啥就干啥,知道了不?”

    那天晚上同学聚会,春梅坐我旁边,那双穿着丝袜的大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裤子,弄得我心里像长了草,怎么也坐不住了。

    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我一把把她拽到楼梯口:“咱俩的事儿,你到底跟家里说了没有啊?”

    春梅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小声说:“我妈不同意。”

    “为啥?”我有点急。“咱俩都好了快一年了,她凭什么不同意啊?”

    “你先别急。我妈说,你家那仨姐姐不好相处,而且你——”春梅说不下去了。我知道,她妈这是嫌我穷。

    春梅是独生女,爸妈都在县城工作;而我呢,自小就没见过我爸,据说是出去打工跟人跑了,我的三个姐姐从小就凶悍,跟男孩子打架从来不怵。

    三姐说过,如果她们不是这样凶,我们孤儿寡母的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那一晚,我第一次喝了白酒,也第一次喝醉了。迷迷糊糊记得,好像是三姐找了来把我背回了家。

    第二天是周末,我躺床上想了一整天,决定就在殡仪馆好好干。想我堂堂男子汉,不能让个女人给看扁了。

    不就是殡仪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哥照样能混个风生水起!

    3   现代画尸人

    周一一大早,我收拾好办公室,给师傅泡上他喜欢的茉莉花茶。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傅一进门就皱了皱鼻子。

    “师傅在上,请喝徒弟一杯茶。”我举着茶杯走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别别别!这可不是旧社会,不兴这个。”

    “看您说的,我又没打算跪您,紧张啥?”

    “咋地?这是准备认真在这干了?”接过茶杯,师傅喝了一口,认真地瞅着我问道。

    “您咋知道我没打算在这待?”听这话,感情人家看我看得明明白白的。

    “就你那两下子,你以为能糊弄住谁呀?”师傅用茶杯盖拨了拨茶叶,抬头看着我,“我不管你是为了啥,反正跟了我,那就得一门心思认真学本事。这工作嘛,是为了赚钱;可咱学这本事,是为了活命!”

    听到这后一句,我一愣。

    原本以为他是吓唬我,但如今我也干了这么多年,邪乎的事儿也没少见着,知道师傅当时说的不是虚言。

    收拾好工具箱,我把头脑中这些往事都赶走,匆匆回了办公室。那个女孩的脸,我是不打算再碰了,可是假发还是要给她做一个的。

    那是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三辆大巴追尾。据说女孩坐在司机另一侧第一排,撞车的一瞬间被甩了出去,头部直接撞在了路边行道树上,当场死亡。

    送过来的时候,头顶已经裂成了两半,我已经想办法尽量恢复了,但是严重变形的头颅怎么都并不拢。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做一顶假发,这样应该能看起来好一些。

    做好假发,我翻出师傅那个工具箱,打开底下的夹层,拿出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箓出来。取过假发,我小心翼翼地把符箓藏进去,抖了抖,准备等下再去停尸间。

    这不是我迷信,而是有些事只有切身经历过,才会明白。

    记得那是我入行的第二年,送过来一具横死的男尸,肋骨和四肢都是折断的,面目可怖。

    当时我还不敢直接处理这么可怕的尸体,就小心地跟在师傅旁边观摩,给他打个下手。就在师傅给他清理额头的时候,突然一片漆黑,没多会儿电工老刘就跑了过来。

    “你俩动哪了?怎么好好的保险丝就烧了?这可是我昨儿个才换的。”老刘擦着汗抱怨着。

    很快,灯再度亮起来。我却惊恐地发现那具男尸的脸转向老刘,嘴角好像在笑。

    我偷偷扯了师傅一把,朝那边努努嘴。师傅摇摇头,示意我别声张。随后他在工具箱的夹层里翻了张道家符箓出来,悄悄塞进男尸的衣服里。

    后来听说,那具男尸在焚烧炉里闹得惊天动地,连大人物都惊动了,不过后来却不了了之。

    我问过师傅那个符箓的事,他却神秘兮兮地说:“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虽然师傅酒不离身,但是保命的法门他是一点没吝啬。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所谓灵异事件,并不是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就比如当年那具男尸。

    师傅说过,这个夹层里的符箓就是遇到诡异情况时用来保命的,是当年他的师傅留给他的。

    我们这个行当,在早前也有叫“画尸人”的,是安慰逝者灵魂处理异常尸体的。还有一种传说中的“天授画尸人”,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不过,我师傅没见过,他的师傅也没见过。我那时候连“诈尸”都不信,更何况是什么“天授画尸人”,肯定是编出来骗人的。

    不过,在亲眼见证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之后,我不再如此肯定了。万一,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呢?

    要说我这师傅老于头,那就是个倔老头。

    当年他就是个修鞋的小学徒,有一天晚上,在自己的窝棚门口遇到个浑身是血的老头奄奄一息。老于头从小胆子大,也不怕血,就把这老头拖回窝棚,给他找吃的喝的。

    等老头缓过气来,靠着破棉絮褥子坐起来就要收他为徒。老头说:“看你这面相,怕是活不长。今儿个你既然救了我,这就是咱爷俩的缘分。我传你个法子,学会了能保命。”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就像个骗子。要是换个人,估计得把他打出去。可也不知道老于头怎么想的,当时就直接趴地下给那老头磕了仨头,就算拜了师傅。

    打这之后他也不修鞋了,就跟着那个老头,做起了妆殓师傅。因为师徒俩口碑不错,老百姓也都认他们这牌子。

    也是巧了,正好我们县城的殡仪馆刚修建好,缺个化妆的师傅,就有人给介绍了老于头。于是,馆长亲自找了去,将人请了来。

    我并不是老于头的第一个徒弟,在我之前已经有七八个人来找他当师傅了。

    虽然这工作听起来不太好,但是架不住待遇好啊!工资高不说,逢年过节还休假,每天到了下午两点准时下班。有时候遇上家属有特殊要求的,还能拿个大红包。

    在那个毕业生都能分配工作的年代,这样的待遇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啊!

    奈何这些人能走馆长的路子进来,却在老于头这儿碰了壁。也不知道他选徒弟究竟有个什么条件,可每个人他都是瞅一眼就赶走,连门都没让进。

    唯一被让进门的就是我了。

    当时那个领我过来的胖女人还跟同屋的人打赌,看我会不会被轰出来。但是谁都没想到,我不仅能进了屋,还正儿八经的成了老于头的徒弟。

    他不但教了我尸体处理的技巧,还教会了我辨认尸体伤痕的窍门。可以说,我现在都能当半个法医使了。

    就像今天这个女孩,她看起来是直接被甩出车窗撞上大树的;但是,她肩头有两个乌青的手印。这是被人用力抓过的痕迹,在当时不会显现出来,要过上几个小时才能看到。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抓住她丢了出去,但是我知道,女孩内心肯定是不甘且愤怒。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一些异常的事情就不难理解了。

    我抓起假发,走回停尸房。

    看着女孩安详的面容,我缓缓地把假发套在她头顶。不出所料,在接触到假发一瞬间,女孩的面容扭曲起来,眼皮也开始抖动着,似乎极力想要睁开。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别害怕,我是在帮助你。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还没有做,也有很多愿望还没有实现,甚至还没抓到那个推你的人。但是你要相信,正义的力量一直都在。安心地去吧!你的家人一定希望你能平静地离开,你也不想他们再伤心一次是不是?”

    我的声音里含着催眠一般的韵律,配合着符箓的作用。渐渐的,女孩的面容平静下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知道,这次过关了。

    4  不该存在的行业

    拉开门,我站在走廊拿出烟,却没有点燃。我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刚才那几分钟似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师傅,你说过我可以出师了,可为什么我心底还是有不安?”我拿着烟盒,轻声对自己说。

    我知道师傅没死,他只是失踪了。可是我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可能也不太像活着。

    有一天师傅把我叫到他家。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炒了两个菜,还买了两瓶白酒。我拎着一斤猪头肉敲门的时候,他系着围裙拎着锅铲来开的门。

    师傅没结过婚,他说:“我师傅告诉我,选择了这个行当,就不要拖累人家姑娘。咱不是普通的化妆师傅,谁也说不准哪天就遇到了搞不定的稀奇事儿。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回不来了,人家姑娘可怎么办?”

    他就这样拿着筷子指着我的鼻子说,然后猛的一口酒灌下去。喝得急了,他又狠咳了一阵,满脸通红地再次举起杯子:“臭小子,你那个什么班花没嫁给你,说明人家有眼光,知道不?”

    他抽了抽鼻子,接着说:“当年我师傅一看见我,就说我活不长了,教我个法门保命。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你看!”

    他指着自己的鼻梁:“诺!瞅见没?这叫横死纹。傻笑啥?你也有!”

    嗯?我一愣,快步走进厕所,凑近镜子左看右看,还真让我看见一条隐隐约约的纹路横在我鼻梁上。

    摸着鼻梁,蹭出厕所,我有点心虚地问:“师傅,我还有救没?”

    师傅抓了两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斜瞅了我一眼:“怎么?你师傅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不可信了?”

    “不是。我这不是没注意过吗?”我讨好地给他杯里倒满了酒。

    “你也不用怕。你师傅我现在快五十了,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听你师祖的,错不了!”师傅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把钥匙你拿着。”吃完饭,师傅丢给我一把钥匙。

    “这是几个意思啊?”

    “没啥意思。就是,万一我哪天回不来,这房子就归你住了。”说完,就开始往外轰我。

    我以为他说的是醉话,准备等上班了再把钥匙还给他。

    师傅这大半辈子都是一个人,这房子还是单位发的福利房。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找了馆长,说以后这房子就让我住。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条件交换的,反正第二天上班时,馆长就找我去签了住房的合同。

    我没等来师傅上班,等到的是他失踪的消息。

    有一次喝酒时,师傅曾说过:“有些行当啊,如果没落了就说明,它不被需要了。那从事这些行当的人,尤其是我这样的,知道了那么多普通人不该知道的,就应该跟这行当一块,咻~一下,就消失了。”

    如今,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消失了。

    现在,我也干了这行十多年,也见了这么多普通人见不到的秘密,是不是我也应该像师傅这样,有一天咻地一下就消失了呢?

    或许,就像师傅说的,我们虽然在殡仪馆工作,但我们不是普通的殡葬师,现在这样的环境,已经不适合这样古老的职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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