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的更替大概是最寻常的相见与离别。无心者或许只会轻轻一招手,将新年看作又一次循环往复,而留意者则会在这渐至尾声的严寒里,一天比一天更明晰地感受到,春天的蓬勃之气,正在每一根枯枝里,在每一寸皲裂的地面下,悄悄地蓄势着。
展眼前方,似乎可以平淡地说一句“又过了一年啊”,然后去期待新年的团聚,随心所欲地消费掉旧年不多的日子。可一旦开始认真回味这一年,又惘然了。渐渐地感觉到原本充盈在我们体内的时间,正被慢慢地抽走,我们的生命也随之暗暗地萎缩着,只是往日我们没有觉察罢了。
不由得想起了透纳的水彩画,一辆轮廓模糊的火车驶在光与影之中,不知要去往何处。也许我们的日子就是这样被承载着,我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推移,但它的确是迅疾地穿梭着。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接受过去的一切,无论是美好还是遗憾,然后去期待未来将见到的风景,既然我们无法摆脱时间的流逝,就像无法挽回东流的河水一样。
况且,每一年的末尾,既是一段终结,也是新的起点。黎明将从这里升起,春天也将在这里绽放。黑夜终将沉睡,寒冬也将会变得稀薄。
不必去惧怕岁月的流逝,也不必为已经失去的过分痛惜。毕竟,或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岁月取走我们拥有的时间更均等,公平的事了。
也许我们做不到像庄子那样为逝去的时间和生命鼓盆而歌,但我们至少可以像对待擦肩而过的友人那样,轻轻地问候一声:新的一年,你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