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上的奇怪男人

四号线龙江转三号线到秣周东路是我早晨上班的标准路线。工作将近一年，我已记不清在地铁上看过多少份报纸，坑头在手机上乱七八糟的消息中浪费了多少光阴。虽说日无新鲜事，但细细观察来倒是也有些不同。就比如说今天，鸡鸣寺转乘时我和小X又站在老位置。前阵子那里是一幅阿修罗的海报，我还和小X笑谈有一股子烂片的气息，结果就给撤档了，现在换成了整容的广告。车来了，乌泱泱的一堆人头，今天运气不好，大行宫都没有蹭到座儿。好容易捞到两个连着的空位，我拉住小X手忙脚乱的连忙奔过去一屁股坐下。小X依旧刷着各种APP，尽管并没有什么人找他，我则抠出几页书假装用功。地铁一路向南，人渐稀少。正在我装模做样还未入定，突然寂静的车厢响起了奇怪的歌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只见右后方车里，一名中年男子半弓着上半身，两臂张开，向着他对面的座位走去，深情款款地唱着。正当我努力勾着头，想看清是否那里有位漂亮女人时，那男人唱罢“月亮代表我的心”后，一转身急急冲着车头走去，路过我身边，向着我左前方对面的位置一屁股坐下。车厢里的人大多皱着眉头，目光疑惑、厌恶又稍带恐惧。我也未敢往那男人多看，只在他路过我身边时瞧见他两个眼珠似乎往两边跑，脸上的神色带着些滑稽的潇洒。我往小X努努嘴，小声道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小X撇撇嘴不屑道什么人都有。我继续埋头假装用功。地铁在某一站停站时，对面两个小年青嘻嘻的笑着望向车外，我一转头，原来是那男人终于下车了。他在对面站台等车，我终于可以再放开胆子瞧瞧他了。那是个中年男人，约四十岁多的样子，个头很高，有些肥胖。穿着件短袖衬衫，肥大的西装裤，发型略有些凌乱。由于他背对着我，未能看清脸上神色。车又动起来，他渐渐飞出我的视线。对面俩小年青相视一笑道是估计压力太大了吧。莫非不是个精神病人，只是个压力过大的中年男人，遭遇了中年危机？这些大约永远不得而知了。但对面小年青的话却让我感觉到了些温暖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