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的跨链

混沌中的跨链

初，天地还没有分开，宇宙混沌一片。有一位巨人，沉睡了十万八千年。有一天，巨人醒，见周遭混沌漆黑，抡巨斧头劈向混沌。轻的东西，缓缓上升，变成了天；重的东西，慢慢下降，变成了地。宇宙法则，自此而立。如今的数字货币世界，还是一片混沌。可惜真实的世界，没有盘古巨人。劈开混沌，需要的是无数技术人员、企业家和投资人的日夜努力。如今在这一片混沌中，出现了一个叫作跨链的神奇物种。在未来的天地之间，跨链将会成为怎样的角色呢？

比特傻读书时，有一次上课学习互联网的历史。带着厚重眼镜的老教授说：互联网的历史就是连接的历史。开始时几乎所有的战略家都没有想到，原来单单是连接就能创造如此巨大的经济价值。我们看到几乎所有互联网领域的头部应用都是人、信息、物品之间相互的链接。那个时候比特傻记住了一条：连接创造价值。传统互联网思维认为链与链之间互联是很有价值的，万链互联是价值观般的正确。于是很多人一听把链与链互联，就打心里面觉得靠谱，也造成了目前二级市场上炙手可热的概念。

前文说到，《彼岸系列》已经完成了数字货币投资的骨架了。币圈新人想要投资数字货币，重要的问题都能从中找到答案。然而，骨架搭起来了，血肉还需要填充。今天我们就来补充一块重要的内容：跨链。跨链不可小觑，未来会影响到币圈每一个人的代币交易和应用使用行为。市面上不少讲解的技术文章，众说纷纭；但对于跨链背后的价值说透的很少。本文从跨链的定义说起，分析跨链的价值和其面临的挑战。感恩币乎，今天比特傻将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带大家了解跨链。

跨链的定义

小时候，语文老师让比特傻背诵《论语》。比特傻当时觉得古人逻辑不清，《论语》连最基本的概念定义都没有。何为仁呢？一会儿是“爱人”，一会儿是“孝悌”，一会儿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小逻辑严谨的比特傻怀着这种愤懑的心情学习《论语》。长大后，比特傻看互联网的发展史，一会儿说互联网是“媒体”，一会儿说是“信息高速公路”，一会儿又说是“信息大脑”等。今天，应该没有人再问什么是互联网了，因为互联网已经走入寻常百姓家了；因为互联网发展已经进入瓶颈了，未来不再可期。如果，我们去看跨链的定义，现在也是非常模糊。各家说法不一。V神在《Chain Interoperability》中做过技术流的总结，后来者也多有补充，滴滴哒哒到现在。定义的模糊是野蛮成长的必然结果。

本文不做技术流的分析，简单粗暴地向大家普及跨链。跨链就是两条公链之间信息和代币互通互联。当然，技术流严谨的角度看还有公链和私链、智能合约之间调用、跨链资产质押等诸多细分情况。但究其本质，还是公链间的信息和代币的互转对用户最为息息相关，对我们投资数字货币最为息息相关。我们就采取这样简单粗暴的定义。

跨链的三种手段：

那怎么做到公链和公链之间的跨链呢？三个手段：公证人撮合、哈希锁定和侧链中继。公证人模式最为简单直接，我们目前在交易所交易代币就是公证人撮合。由交易双方都信任的公证人撮合交易，这里的公证人就是中心化交易所。那你肯定要说这算什么跨链？完全是中心化玩法嘛。是的。于是人们有探索多个公证人验证交易，试图不那么中心化，美其名曰：分布式公证人。然而志大才疏，不成气候。哈希锁定怎么跨链呢？通过“不跨链”而跨链。甲用手里的比特币交换乙手里的以太。哈希锁定是甲的比特币转给乙的比特币地址且让乙的以太转给甲的以太地址。哈希锁定是要锁什么呢？通过锁定资产的方式保证这两笔交易不可分割的完成，谁也不能通过交易环节白占别人的币。好了，实质上，哈希锁定做到了链上资产的同步置换，而并非资产跨链。现在你理解了公证人撮合和哈希锁定，可能要失望，这哪里是啥高科技呀，机灵仔投机取巧而已嘛。

高科技就在侧链中继这块。侧链（sidechain）和中继（relay）也是比较模糊的概念，两者相互重叠。有人说侧链、有人说中继，这里不展开。这些词之所以不明觉厉，纯粹是翻译导致的，其本质相当简单：在链与链之间，专门做一条链，用于信息和代币的跨链。这条链呢，也有自己的矿工和社区，用于保障跨链任务的安全和治理。当然了，主要的活儿还是跨链本身需要的信息收集和交易验证。这里面遇到的情况复杂，需要一系列的科技树。比如跨链途中，其中一个分叉咋办？比如其中一个链Pow链如比特币网络不确认交易咋办？一旦跨链，需要兼容现在各个公链的情况，麻烦事儿多，需要的科技树相当繁杂。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理论上可行的方案。目前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cosmos这个项目落地了。然而其大规模应用还未开始。

怎么评价这三种跨链方案呢？公证人撮合就是中心化方案，也是目前最普及的方案。虽然撮合效率高，然而天下苦公证人撮合久矣。我们有超过一万家中心化交易所自诩为公证人，各种虚增资产、不让提币、虚假交易、被盗等负面层出不穷。人们呼唤着去中心的解决方案，投资者需要把私钥放在自己手里。哈希锁定呢，在解决一对一跨链的时候倍儿棒，效率好且去中心化。可是要解决n多公链的互联呢？其中需要彼此验证的工作就会指数级上涨，网络难堪重负。这就导致哈希锁定的应用场景被大大局限了。好了，逻辑上跨链的突破希望就在于侧链中继了。刚才说过了，侧脸中继是一种理论上一定可行但要求科技树十分繁杂易出错的方案。于是，人们期待着这方面科技树的成熟。所以呢， Kyle才会认为侧链中继是最有前途的解决方案。这一点，比特傻补充下，未来侧链的跨链方案会崛起，然而并不一定会全面打败公证人撮合方案。尽管如此，侧链跨链的投资价值依然巨大。

跨链的价值

比特傻刚入行时，有个同事。这位同事是标准的理科男。同事对上市公司的资本运作如数家珍。上市公司抵押了多少股票，找了哪个券商，融了多少钱，买了哪些标的都能倒背如流。同事经常背诵很多一级市场项目的经营数据，颇有用数字描述世界的味道。然而，一年后，同事离职了。领导向比特傻议论起这位同事。领导说他看问题执着于细节，流于表面，看似细致入微实则格局较浅，难以看透事情的本质。从此，比特傻记住了看透本质才是投资的第一大难题。事实上，快速看透事物本质的能力是一种极高的天赋。比特傻看市面上很多内容讨论跨链的，就知道认清跨链本质的人事、是很少的。了解了跨链的本质，其价值判断自然水落石出，我们才能做出正确的投资决策。

跨链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之前比特傻说过区块链是人类第一次用技术手段保障了所有权。但是这种所有权只在某些单个链上有效。什么是跨链？跨链的本质是使得这种技术手段保障的所有权能够在不同链的生态上得到认可。比特傻还说过，比所有权更重要的是自由市场，区块链技术是技术手段保障的自由市场，然而之前这种自由市场只局限在各个公链的各自生态内。然而，跨链使得各个公链之间的技术保障的自由市场能够相互贸易。跨链使得区块链技术下的自由市场极大地整合、平坦而壮大。我们从两个场景来看跨链技术的价值。

跨链和去中心化交易所：

在跨链技术落地之前，大家知道去中心化交易所(Dex)是怎么玩的吗？在以太坊上面玩的。以太坊的Dapp里面有相当比例的去中心化交易所。这些Dex能干嘛呢？这些Dex只能搞定ERC20代币和Eth之间的交易。大家知道，以太坊在高峰期及其ERC20代币的总市值超过了比特币。辉煌的历史留下了大量的以太坊DEX。但现在麻烦来了，目前来看，随着Eth对智能合约和公链生态的失控，这块的交易量只有2%。这就导致了仅基于以太坊的Dex和跨链技术目前处在非常尴尬的境地。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的价值应该会迅速坍缩。以太坊的Dex有个著名的项目叫作Ox，尽管Kyle认为Ox有先发优势并且跨链对信任需求小，其市值也迅速被后来者Cosmos超过。如果不能做到跨公链，Dex是难以成立的。

未来的交易所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目前币安、火币和OK都有明确的转型Dex的计划。这些交易所利用现有的流动性基础，建立自己的公链。然后合作侧链或者建立自己的侧链以让交易所上的代币得以跨链相互交换。好了，那币安主链和火币主链也可以用同样的逻辑互通互联。是的，所有分散在各个交易所的流动性将被统一，形成一个较为平坦的大市场。在这种情况下，用户甚至不会关心自己的币实在哪个Dex上被撮合交易的。总结下，跨链使得Dex能够面向所有的公链生态代币，并且和整合所有分在在各个中心化交易所的流动性。

跨链和公链：

前几日，我和马烈在币乎争论。比特傻认为跨链模式会对公链形成竞争，而马烈认为跨链会更加强化一些公链的垄断。马烈认为：公链就像城市。从网络视角看，每个城市都是节点组成的网络。跨连解决城市的连接问题，把各个城市连接成更大的城市网络，它可能仅成为高速公路和收费站，也可能发展成新城市，高铁修好后，人才会更多地向大城市涌入，而不是相反。比特傻回复：跨链是自带无限高速、高铁的城市。

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跨链其实包含了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跨链必然是连接不同的公链。然而另一方面，跨链项目会包含一组造链协议和支持你造链的模块。你如果按照规矩造链，跨链分分钟。那对于以太和比特币这样的大象怎么办，开发专门模块对接支持，小公链恕不接待了。那对于以前的Dapp开发者，他们会大腿一拍，咦？与其在以太、柚子上发币，不如在跨链的链上造链，好歹性能、安全性、共识和治理俺自己说了算。造链呢，如同自己开发app，在以太上发币呢，如果在没有流量的微信里面做小程序。造链+跨链兴起，传统的智能合约平台大概率衰落，商业模式瓦解。

回到城市的比喻。如果公链是城市，且dapp是这个城市里面的公司。安全和治理是城市的政府机构负责。跨链呢，就像是一个自带无限高铁、高速的城市。并且啊，在跨链的城市里面，各个公司突然被告知，可以划一小块地自治。类似于每家公司可以有自己的“租界”。租界内部怎么治理，怎么保证安全公司可以自己说了算了。你是愿意自己说了算了，还是愿意被人管而交保护费？所以说，跨链和公链根本上就是模式之争。并且跨链的模式更加自下而上、更加去中心化、更加有利于形成扁平的大市场。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治理和安全上，跨链在吞吐量上也开拓了新的思路。我们知道目前Dapp的发展极大受制于公链的吞吐量。跨链技术怎么增加吞吐量呢？当然跨链本身构建的构成中已经吸收了大量的吞吐量方面最新的科技树，比如cosmos声称可以做到上千的tps。而以太这类公链生态还是积重难返。更重要的是，跨链技术的突破可以使得多条公链支持应用层来取得吞吐量的叠加。也就是说我开发一个应用，以前只能基于以太坊，而现在通过跨链技术，我这个应用能够同时接入以太和柚子的吞吐量。因此呢，Random Capital 的刘毅认为：通过解除性能瓶颈，跨链技术有望释放 DApp 创新潜力，引发去中心化应用的第三次浪潮。然而比特傻补充一句，接着跨链技术，Dapp可能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特定应用区块链。依托跨链技术，崛起的浪潮不属于dapp，而是属于一条条解决特定问题的链。跨链如果成功，其实是对智能合约模式的替代和差异化竞争。

跨链的挑战

前几天，我和一个好兄弟在亮马桥约见。不同于投资，兄弟选择了创业之路，在金融科技领域创业已经3-4年了。他憔悴了不少，这些年不仅仅没有挣到钱，而且还把当了某个P2P的法人。每个月要去监管机构报备好几次，工商无法变更，自己也解脱不出来。之前的投资人也赖账，逼着他还投资款500万。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说：所有的事业都是有坑的，而他这些年几乎所有的坑都踩过了。是的，任何事业都是有坑的，套路连着套路，坑连着坑。无论是创业者还是投资人都在这些套路和坑中被分为三六九等。有人做到富可敌国如巴菲特索罗斯，有人追涨杀跌反复被割，是为韭菜。跨链的发展中也存在很多的坑，我们需要小心甄别。

跨链的第一个挑战在于科技树复杂且需要考虑兼容性。就像比特傻在上文提到的跨链双花问题、交易确认问题、怎么保证交易的原子性（不可分割性）、网络弹性等，这些问题都需要一系列科技树去应对。过去几年跨链技术发展就是在逐个攻破这些科技树。然而真正落地的项目却是少之又少。复杂的科技树使得其代码实现已经难以像比特币那样简约隽永了。并且，由于跨链需要兼容各类型的公链，一旦考虑到兼容性，就需要开发很多模块去对接现有公链。工作量大且易出错。并且这一跨链生态需要用特定应用的链取代dapp，尽管各大公链项目会准备基础模块，但依然对开发者的要求更高。这会导致开发者从dapp迁移过来的速度减慢。

其次，公链层的跨链需要面对应用层级别的跨链竞争。ArcBlock CEO 冒志鸿认为：99% 都只需要应用级的跨链，只有很少需要 interledger （跨账本）级别的跨链。冒志鸿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因为从数据库的发展历史看，IBM曾经投入重金的去做跨数据库数据交换的原子性，后来证明毫无必要。举个例子，芝麻信用给神州租车提供用户的信用信息，而神州租车反馈用户的履约行为给芝麻信用。这种信息的交互是应用层App之间的相互调用，而并非芝麻信用和神州租车数据库层面的原子互换。

冒志鸿的担忧不无道理。芝麻信用的征信信息其实非常接近去中心化价值网络里面的信息。征信对用户息息相关，影响用户的利益。可是为什么芝麻信用可以相信神州租车不作恶呢？因为用户可以申请审查复议，最终决策权还在芝麻信用。本质上，这是利用中心化网络的最终权利来容错中心化节点的潜在作恶。那去中心化网络没有这种最终权利，怎么办呢？需要比应用层更可靠的跨链方式，确保各方无法作恶。这就是公链层的跨链了。因此，比特傻没有冒志鸿这么悲观，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很多场景下，应用层的跨链足以应对。

最后，跨链将会面对公链市场终局的挑战。比特傻曾经在《再一次寻找圣杯（二）》中说过：公链市场成熟后，公链将是一个在单一场景（或者单一有价值的权衡）内头部效应明显，但随着时间死亡和新生都很快的领域。这至少说明了跨链的上游的颗粒度不是高度离散的。这里举个例子，大家用携程这个平台订机票，交易量很大，为啥携程从机票这里挣不了钱。因为上游的航空公司就这么几家，高度集中，上游一开会，就能对携程压价。反过来，为啥淘宝上千千万万的卖家过的那么惨也不妨碍马云挣得盆满钵满。因为淘宝上游的这么多卖家颗粒度高度离散，没有话语权，不得不向马云缴费。跨链生态也会面临这个问题。从市场终局看，跨链将面临强大的较为集中的公链挤压。而上文说过了，跨链自身也具备一定的“公链性质”，这又会提升跨链在市场终局时的话语权，从而导致这个问题颇为复杂。但公链目前也不成熟、也处在发展阶段，跨链具备阶段性机会是毋庸置疑的。

结语

盘古于混沌之中，开天辟地创立宇宙万物。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西人基督文明更讲究人的上帝造人。不评论宗教好坏。然而，中国的传统会更加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人定胜天。眼前的区块链世界，就是一片混沌，天地还没有分开，各种黑暗和魑魅。但比特傻憧憬未来的美好，因为看到无数才智投入其中，我们这一代人正在加密世界开天辟地。跨链指向宽阔平坦的自由市场，是这混沌之中一束耀眼的光芒。

跨链生态的成败将会影响未来的世界，并且和我们所有人的资产交易息息相关。今天，比特傻告诉了你什么是跨链、跨链的本质和价值，以及跨链生态所面临的三大挑战。所有的币圈中人，都应该对跨链知识有着基本的掌握，这将是生存必备的知识之一。毫无疑问，跨链的认知完善了加密货币投资的认知框架。然而，《彼岸系列》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重要的议题等着我们一起去探索。时至今日，我们已经翻山越岭、跨过沼泽险峻；来到了这里，颇为不易。暴雨如注，数字货币的大船发出低沉的轰鸣；波涛如怒，仿佛霎时间将海岸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