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甩上门,走回客厅。就在刚刚,他干净利落的辞退了一向在明家做事的桂姨 。明家祖上有训,为人以善,谦恭尔雅,那种铁石女人断不能留。其实当明楼看见双手抱膝蜷缩着的那个孩子,抬头看他的眸子时,明楼就破了功。明楼一向沉稳自持,横扫四方,游刃有余,唯独看了这双眼睛,明楼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疼,压制不了自己的愤怒,甚至他一点都没法伪装自己,他眼角的莹润是真的,眉梢的怒气也是真的。
明楼来到窗前,把窗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拉到身边。他感觉到他温和手掌中的小手还在颤抖“我叫明楼,从今天起,我是你大哥,我保护你,我照顾你,我教导你,我陪伴你,好么,把你自己交给我好么?”眼前的孩子盯着明楼,许久,问道“你能不能抱抱我?”明楼把这孩子拥入怀中,轻抚他的头发和后背,又轻轻说“今后,不论何时,你都可以要求我拥抱你,今后,你就是这明家的人,随我的姓好不好?”明楼感觉到一只小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脖颈,模仿着自己拥抱他的动作“就叫明诚,。
转眼间,明诚到明家已过一月,却依然显得与这个家格格不入。明诚不与任何人交流,即使目光的交流都没有。他永远垂着头,敛着目光,闭紧嘴巴。
除了,在明楼面前。
明诚与明楼同吃同住,明诚模仿着明楼的行为,亦步亦趋。明诚总是用目光询问明楼的态度。明楼明白,明诚怯懦,他与这个陌生环境共处的方式就是小心翼翼的遵循着明楼的做法,以保证自己不会无意间惹怒他人。
有时明楼甚至希望明诚犯些错误,只有犯过错误,明楼才能让他知道,他是被包容的,他是被维护的。
大部分晚饭后,明楼都把明诚带到楼下的草坪上运动,与同龄人相比明诚要明显的瘦小,脸色永远显得那么不太健康。明楼想让明诚快速的强大起来,不论明诚从明楼身上获得多少安全感,真正的安全感终究要明诚自己给自己。而更重要的是,明诚也带给明楼安全感。
除了刚刚到明家的几天,明诚洗澡的时候明楼在旁边帮着,其余的时候,明诚坚决的拒绝明楼帮他洗澡的念头。明楼开始当明诚害羞畏惧,直到明楼发现明诚睡衣上笔直的一条血印。明楼拿着明诚的睡衣,愤怒的颤抖。明楼找来明诚,不由分说的扯去明诚板直的衬衫。明诚看着粗暴大哥,不由想起那个熟睡的夜里突然变得残暴的养母,明诚以为明楼给他的温柔也到了头。
明楼看着明诚身上新鲜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明诚到明家已过一月,这伤口的来源显而易见。明楼不懂明诚为什么要在逃离虎穴后,仍旧伤害自己。
“跪下。”明楼声音平静。
明诚沉默着跪在书桌前,没有解释。明楼别过脸不去看他,径直走出书房,重重的摔上了门。
从父母去世开始,这是明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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