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在打扫卧室的时候,窗户外面飘进来一股酱鸭的香味,中间夹着小时候父亲卤鸭常用的腐乳味,那是记忆中熟悉的气味。
平常过节时,家里一般不会吃鸭子,因为鸭子跟母鸡不一样,母鸡要养很久才能长到足称,而且还要培育它们下蛋和孵小鸡,而村里人几乎都是在秋收之后直接买来孵化好的小鸭子来养。因为它们长得特别快,只需要短短三个月左右,体型就跟养了半年的母鸡一样大了。要是喂养的比较好的话,看上去都要比母鸡肥大。
可能就是因为鸭子比较费粮食,长得也比较快,所以很适合秋收之后去养,一方面家里粮食富足,另一方面在白天时直接把鸭子赶到田地里让它们捡食遗漏的谷物以及新长的嫩草,或者把它们围养在小溪边上和池塘里,吃些小鱼小虾也能长得特别快。
记得小时候弟弟早起的任务就是赶鸭子去田地里,就像草原的孩子放羊一样,只不过我们放的是“鸭子”,太阳下山前再去田地里把它们赶回家里来。期间也会有很多乐趣,比如偶然会有走散的一两只鸭子,害得我们一起找到天黑才找回来。不过最气的是鸭子跑到人家的池塘里,任我们怎么用竹竿去敲打,它就在池塘中央游来游去就是不靠岸,让我们很抓狂。
幸亏,鸭子们只需要花两三个月就能养到两三斤重,而且刚好就到了春节,很适合用于宴请上门拜年的客人。不过,处理鸭子的过程很繁琐,要是用开水烫鸭毛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温度和时间,鸭毛就会很难拔下来,另外大部分的鸭子都会有许多细细小小的毛,粗硬的毛拔掉之后就会明显看到鸭脖和鸭翅那些表皮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绒毛。
家里总是安排两个人或者三个人蹲在水盆边上去拔鸭子的这些小绒毛,有时候手浸泡在水里太长时间都皱皮了,还没能完全拔干净,常常累得腰酸背痛,因为至少要花上半个小时左右才能拔掉百分之九十,剩余的实在没有耐心去拔了。
父亲最擅长卤鸭,用白砂糖、盐巴、生抽、老抽和食用油,加上生姜大蒜和腐乳调出酱料,把这些酱料给整个鸭子来个全身按摩。鸭子本身的腥味很重,全靠酱料中的灵魂—腐乳的香味来掩盖掉。
腐乳像是切成小方块的豆腐发酵制成的,我们一般都是去小卖部买来直接用的,小小一瓶,小方块样的腐乳整齐堆叠在玻璃瓶里,周围是腌制发酵的汁水。腐乳除了可以用来腌鸭子,还可以直接拌饭吃,不过母亲一般不允许我们这样吃,因为会很咸。
鸭子用酱料腌制好之后,半个小时左右要翻个面,重新再涂上一层新的酱料,大概腌一两个小时就可以下锅卤了。放进油锅煎出香味,在把刚刚腌制过程剩下的酱料倒进去,加开水没过鸭子,然后小火慢炖。
锅里咕噜噜地翻滚着,香气不断飘出来,从厨房到客厅再到巷子都能闻到这诱人的气味,每次家里卤鸭子,我总忍不住不停咽口水,因为味道实在馋人。
熬上三四十分钟,鸭子就充分入味了,大火收汁之后,捞起来放凉直接剁成小块摆盘,撒上些葱花香菜就能上桌了。父亲做的卤鸭总是比母亲常做的白切鸡更受欢迎,酱汁浓郁,鸭肉没有任何腥味,越吃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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