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寒迎春微风起,满树腊梅一院香。
初春之际,走出房门,漫步小院,清冷的空气里,扑面而来的是醉人的花香。欣喜间,才恍然,经过整片寒冬的洗涤,满院的腊梅仍然缀满枝头。小小的花朵,即使经历骤雪的欺凌,暴风的狂袭,他们还是那样灿烂,那样芬芳。
循着花香,走近一瞧,那一朵朵淡黄色的花儿,是那样的小巧,那样的精致。有的裹着一层又一层夹袄,胆怯地观察着周围;有的含苞欲放,羞涩地眨着双眼;还有的已经完全绽放,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又似开怀大笑的少女,尽情地,自由自在地拥抱着这个世界。
不觉间,我慢闭双眼,贪婪地呼吸着每一缕清风,让醉人的香气通过扩张的血管,流进那遥远的灵魂深处,探寻每一个前行的脚印。
那是2020年的大年三十,那是南京的大年三十。经过大雪的浪漫,突到的疫情却席卷全国,原本热闹的新春变得寂静可怕,也打乱我那回家的步伐。身在他乡,和妹妹相伴过年,即使有些苦涩,但也算有亲人在旁,凄苦的内心变得温暖许多。一大早,我们便戴着严实的口罩,笨拙地走出家,忐忑中又带着新年的期许,去超市购买各种食材。买完回到家,两人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择菜、洗菜、切菜。合租房里两只他乡身影,在灯光的拉扯下,长长短短,矮矮胖胖,可爱又让人心疼。
午夜时分,在零星的烟火声中,我们开始了自己的年夜饭。妹妹喜欢吃火锅,我们就将一个折叠的桌子放上煮沸的锅底,另一个桌子放上各种食材。跟爸妈通完电话,我们便准备尽情享受属于自己的舌尖美味。闻着锅中不断升起的麻辣香,嘴馋的妹妹早已垂涎三尺,手中拿着大碗,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双腿紧贴折叠小桌,眼光只跟着自己喜欢的食材,盼望着快点从鲜嫩转为熟黄。那双筷子还没有到达锅中,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满是油沫的滚汤随着桌子的偏斜,呼啦间全流向妹妹的右脚,妹妹已经疼得眼泪直流。我见状,立马脱掉她的下鞋子,缓慢提起裤脚,只见腿部和脚踝已经全部泛红,局部间冒出一个个小泡,甚至开始掉皮。不知所措的自己心中一阵慌乱,脑袋一片空白。深呼吸后,立马故作镇定,将妹妹扶向床边,用干净棉布和碘伏进行消毒。紧接着拍好照,独自奔向医院,去买深度处理的药物。
冲下楼,寒风里夹杂着腊梅的花香,可是自己却满眼泪花,嘴中全是苦涩的泪水,空气里笼罩着可怕的疫情气息,哪还能静心细闻花香啊?一路上,期待着有药店能闪着微光,但走过一个又一个药店,都是紧闭双门,安静得可怕。无助的自己,只能去较远的医院,本以为大年三十,医院病人应该较少,但只是医生较少,病人还是来来去去,拥拥挤挤地排着队,无奈的自己只能硬塞在队伍中。焦乱没用,担心没用,只能等待队伍变短,再变短。等待间,鼻尖又传来一阵花香,转头才发现门口有两株腊梅,在黑夜里,是那么的不起眼 ,那么的落寞,但还是迎着寒风,奉献那微薄的花香。微信里,传来远方朋友的新年祝福,混着花香,这颗苦寂的心,冷冽的心,碰撞在淡淡的花香里,融进了一些温情。
终于买到了药,按照医生的吩咐,我将妹妹的伤口处理好,两人搀扶着,勉强填饱肚子,走进了大年初一。
整个新春,妹妹都在床上养伤,自己便在厨房和超市间来回。疫情也在新春之际变得更加肆虐了,每一个令人痛心消息的传来,工作的不能开展,仅有工资的逐渐变少,都像一团团乌云向自己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房间里踱步的自己,夜不能寐的自己,呆呆看着窗外的自己,最后只能手捧书本,来到楼下院子散步。走进一个个故事,经历他人的经历,慢慢地,每一个不易的人生都在和此时的自己产生交集,似乎明白,人生本不是愿我所愿的。抬头间,又见院墙的腊梅,在阳光下,似金黄的繁星,默默守候着不安的我。“怎么,你们还没开败?”我心中一喜,默默念叨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陪伴,谢谢你们还在这里等我。”
重新收拾好心情,我不再担心沉浸在疫情的新闻里,莫名的担忧里,不去徒劳恐惧不能左右的事情,不去抱怨周遭的一切。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当下,改变自我,提升自我,就如满院的腊梅,努力地,安静地,从容地绽放自我,散放花香。
微光里,睁开双眼,才发现那走过的2020,已经有两年了。满院的腊梅还是灿烂得开着,可怕的疫情还在偶发中并未彻底离去,陪伴自己的妹妹也结婚了。我还在熟悉的道路上行走着,坚持着,也更加坚定着。只是当初的两只影子,变成了一只。
每天在真实的生活里,独自一人,风里来雨里去,经历了成长,有过了奋斗,才懂得眼前的精彩。看着眼前的腊梅,潇洒灿烂的腊梅,永开不败的腊梅,亦如不断前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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