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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在春天离去(原创)

二老爷在春天离去(原创)

作者: 贺承德 | 来源:发表于2024-02-23 09:07 被阅读0次

      2024年2月21日,我又睡了个懒觉,然后晨起。油盐酱醋茶跟着我,都忙活起来了,开始在锅碗瓢盆灶面前转悠。突然,我看到郝楼的贺敬国三叔给我打来的两个电话。只是我都没有接听,这是大不敬,堪称错过与罪过。其实这些都是“静音”模式惹的祸。20日这一整天,我在枣庄市第二十八中的至善楼的会议室里,接受了峄城区教体局主办的语文教师寒假业务培训,奉命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并且把手机存放在不影响工作的地方。由于我的粗心大意,以至于到了21日这一天,面对三叔打来的两个紧急电话,我竟然浑然不知,手机还继续给我装聋作哑。

    来不及多想,我赶快拨通三叔的电话,听到三叔如泣如诉:“承德,我和你说个事,你二老爷老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丢了半条命似的,天昏地暗,呈规出失魂落魄的情态。受三叔的感染,我也如诉如泣。是的,我遭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沉重打击。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我最怕听到类似的报丧的余音。像是被秋霜打过的茄子,我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冬天的出口究竟在哪里。冬天的出囗我都找不到,又该到哪里去寻找春天的入囗呢?冬天的背影离我而去,难道连春天的名片也要惩罚我抖落的风雪不成?我急需一个温暖的请柬,但是没有,至少目前没有收到。我仿佛是盗用了著名作家谢婉莹的笔名,一个隐形的标签——“冰心”,就这样赫然地贴在了我的胸囗上。你或许看不见,我却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事宜早,情不宜迟。我赶忙用电话联系白庙村和葛庄村的同宗同族、同根同系的老少爷们,准备前去奔丧。

    当下虽然是雨水节气,但是天籁却把它当成了大雪节气来装扮。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儿时的字典里的“鹅毛大雪”,又开始在我的眼帘上重出江湖。跳舞的雪花身姿虽然优美,但是心情过于凄清。我不免顿悟:连天地都为之动容,人间岂能不悲苦乎?苍天用鹅毛般的大雪,给仁厚的大地,亲手缝制了一件洁白无瑕的素衣,让其前去为二老爷吊唁!

    大雪封锁了206国道,还算不上足够的滑,路上的行人明显稀少。那情境,大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味,浓缩成四个字,就是“千万孤独”。亲人驾鹤西行,一去不返,我们能不落寞吗?三辆白色的小轿车,临时组成了一支奔丧小分队,我们在缓慢和谨慎中前行。

    我死也不会忘记,2020年7月19日(农历5月29日),16时40分,我的伟大的父亲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享年72岁。我的父亲去世以后,当时雨下得哗哗的,恰似我内心的热泪。从此以后,我在灵魂深处就多了一抹沧桑。二老爷去世以后,雪下得哗哗的,犹如我们内心的哭喊(哭喊,苦寒的谐音)。从今往后,我们的内心深处又要开垦出一道荒凉!

    看着老人们纷纷离世,曾经年轻的我们,也逐渐开始变得精通世事,并且刻骨铭心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变老。白发多了,皱纹深了,谁还敢以“毛头小子”自居?岁月啊,您这位出色的雕刻家,成功地把我们塑造成了一尊尊能呼吸、会行走和肯怀旧的艺术品。越品,心就越酸。越品,心就越重。莫非这就是生命的广度、厚度和深度吗?

    父亲在,他冲锋陷阵,哪怕冲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辞。父亲不在,儿子上刀山、下火海,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与其说这是传统使命,不如说这是现代担当。

    郝楼是我们的老家,我们的根在郝楼,郝楼贺氏族人的根在贺窑,贺窑的根在苏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史料上说,我们都是贺文彪的后人。他的子孙,一支迁往阴平贺庄,一支阵守黑山贺窑(贺敬之的故里)。家谱上有言:“广衍先传,祖谟敬承,懋昭德业,丕镇家声。”这是贺氏族人最近几代的辈分排序。我们是贺广临-贺衍澍-贺先镇+贺先锐等列祖列宗的后人。感谢他们恩赐于我们的这样一个高大上的姓氏——“贺贺”有名。

    来到郝楼,我们再无堆雪人的童心,要堆也得堆一群泪人。谁说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我说,此时彼刻我们都是用泪珠做成的。从血肉之躯里面滚爬出来的泪水呀,你们见证了何为痛彻心扉的清泉!

    “天下贺氏一家亲”,在郝楼村,我见到了贺敬麒大叔、贺敬伟大叔和贺敬超大叔,他们一等人忙里忙外、帮前助后之余,还不忘用搀扶而起的方式来擦拭我们的眼泪:“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这还用问吗?即使下刀子,我们也得过来。我们是怎么来的?怀着刀割般的心情疼过来的呗,当然也会怀着刀割般的心情痛过去!

    在贺氏家族中,我的“敬”字辈的叔叔们的队伍阵容非常庞大,战斗力极强,他们团结一心,既能够拧成一股绳,又能够握成一个拳头。我的叔叔们,他们给了我许多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可是我的“谟”字辈的爷爷们却又少了一个。贺臣谟二老爷,是“谟”字辈中的我们的最年轻的老人。如今他也走了,痛定思痛,我们惟有自我安慰,学会用泪水缝补流血的伤口。

    二老爷寿终正寝,高大威武的棺材在堂屋里耸立着,像是一座险峻的山头。棺材旁边的贺敬海大叔和贺敬洋二叔在那里守孝。

    百善孝为先。孝是至情,孝是大义。人生在世,除了吃喝二字,还有情义二言。其实早在奔丧之间,我就给两位叔叔发了个短信:“惊闻二老爷去世,我等族人的心情无比沉重,还请两位叔叔节哀顺变,不必太过难过,千万保重身体”等心灵破碎的话语。

    雪,还在下,还想下。泪,又怎么能够干呢?毕竟干了还得再湿,湿了还得再干。再干,那也是结成冰的缘故吧。不怕,暖春不向我们走来,我们敢向寒冬走去!兄弟爷们,全都哀起!二老爷,一路走好!孙子贺承德领衔泪流满面的文字叩头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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