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位牌上写着，老人八十二
掉光牙的嘴有些下瘪
笑起来心酸 慈祥
她双手颤抖
摊不开病床上的被子
她说，儿女们都很忙
眼前这位，是她用退休工资雇来的
老人话很多
话里，关于年轻时代的艰难
关于对儿女的不满
后来我知道，她花钱雇来的正是她女儿
她女儿手里一直戳着鞋垫
听到老人语至急处
线针戳在鞋垫上被猛然丢开
我怯怯的看了一眼
鞋垫上绣着一朵鲜红的玫瑰
白墙上蓝色的“静”字
压不住探亲者在廊间的脚步声
更难平复不了病床上待康复的心
老人依然喃喃自语
四人间的病房
病人们好奇着彼此的不幸
家属追着医生的脚步
询问着，亲人最新的身体状况
在心内科
病人几乎全是老人
岁月竟真让人步履慢了
垃圾桶知道，深夜咳嗽出的心酸不止
病床知道，这世间多重形式的苦难
能屈能伸那时年少
安装着扶手的卫生间知道
这一蹲一起间，竟然让无数人流泪了
而我们不知道
那些因为没床位被被迫拒接的人转身该去向哪里
不知道黑夜里眯一会后隔壁房发生了什么
清晨，廊间私语
也许昨晚，一件痛心的事
医院，看不见抽烟的人
却看见走廊镜头烟灰盆里烟头杂乱
看不见那些病床上讲述的当年传奇
却听、感、同情着此刻的悲剧甚至无能为力
八十二岁老人颤抖着双手依然对只字不语的女儿说着此刻的痛
我想起我阿祖
同样无牙后有下瘪的嘴
笑起来心酸 慈祥
她的容貌在我多次回忆后模糊
只记得她脸上有好多好多书上叫做老年斑的灰点
只记得她会把我搂在怀里
把剥好的糖塞在我嘴里
——记忆里，小时候阿祖也龄至耄耋
病床上的奶奶微弱的语言提醒着那些记忆
不同的亲戚来时各问一遍病历
病房里太压抑
开窗忘去
纷披草树，散乱烟霞
回头时，耄耋老人已出院回去
看到医生正忙碌着安排新接的病人到那里
一方，原名方远青，未定义九五后，相信眼前生活、诗与远方可兼，而且总有一个地方，一直梦想……
18年末奶奶生病，我一直在医院照顾，看着入院的老人，心酸、慈祥，我想起对我特别好我的阿祖……看着奶奶，只想她早日康复，那是我们全家都很担心，可是，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奶奶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很欣慰，关于在医院的一些感想，把它写下来。如果说生活不是活了多少日子，而是记住多少日子，但是往往那些艰难的日子更刻骨，遂因有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