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逼列传】&【大牛逼是怎样练成的】
大概,每个人都会感觉自己的经历,有多么的惊心动魄波澜壮阔,可以写成一本书。可以像保尔一样说,我的一生都献给了共产主义,然后就弄出一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可是在旁人,甚至是最亲密的旁人看来,我们一辈子半辈子的所作所为,在摘去细枝末节之后,也就是某个方向的几步走,平淡无奇,而已而已。我们太寻常太没有意义,炼不成任何东西。
那么,真正可以炼出点什么,真正可以写成一本书的人在哪呢?
与大牛逼相识,大概在千禧年前后。
所有与大牛逼有过交集的人,基本都有一种共识:大牛逼得算个人物。得算!
得算归得算,可是表情各不同。
【一】
牛逼这个词,若在十年前,我还真不好这么轻飘飘写在纸面上,现在也颇有些羞涩之感,总觉得不雅的很吧。
当多年前,北京工体上空,闷闷的,厚重的,炸雷般的一声京骂“牛逼”响彻云霄的时候,说实话,我很振奋,我的心,也风雷激荡。我知道,这个“牛逼”代表着刺激,厉害,威武,无与伦比,加油等等诸多含义。
电视剧【征服】里,刘华强拎一把猎枪,指着风飙的头,很嚣张很帅气很霸道地问:疯子,不牛逼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这个“牛逼”让我回忆起从小到大,各种亲见,各种消息来源,所有的叉架序幕,都离不开这“牛逼”二字的情形。无论是胡同里小朋友的挑衅,还是街头小混混的斗殴,还是传说中黑社会的械斗,都要有人站出来,或手或刀或枪指着对方,口里也通通都要喊一句“你牛逼啊!”
吹牛说大话这事,总有人叫作“吹牛逼”,有种假二横子,摆出那种与身份本事极为不符的做派,叫作“装牛逼”。
从前吧,据我所知,“牛逼”二字基本都是贬义。偶尔有人赞美谁谁的某种壮举,某种本事,某种实力,才用到“太牛逼了!”但基本不是所谓正能量的指向。
现在不同了,“牛逼”是个惊叹词,时髦的词汇,形容书法,要说写的牛逼。形容文章,要说作的牛逼。形容车速快,牛逼。形容举得重,牛逼。形容跳水帅,牛逼。形容不怕冷不怕热,牛逼。衣服漂亮,牛逼。长相俊美,牛逼。。。
“牛逼”二字,现在是个表示羡慕嫉妒恨的惊叹词,一个华丽丽的转身,分外妖娆,还有点小野蛮的味道。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何以一头母牛的生殖器,竟这般“江山如此多娇”呢?
从小到大,我画了很多年格子,也填了好多年格子,从没想到今天有一种格,叫作“逼格”!
这真特么有些病态!
好吧,我也不知道我说明白牛逼的含义没有。
但是不管怎样,有这么一个人,他被称作大牛逼。牛逼既已非常了得,再冠之以大,麦高,大牛逼!而这名号,居然叫得很响,叫得很开,经年不变,这本身就是一种牛逼的存在么。
其实,绰号不雅的大牛逼,其真实的名字很伟岸,很文明,很雅致。
【二】
最后一次见大牛逼差不多有三年了。那时家中有事,大牛逼亦来随分子吧,西服革履,穿著越发的正式了,很文雅的样子,匆忙中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很是忙乱了一阵,再之后,我出去天南海北的游历了很久。如此,我们就有一年大多的时间没有联系。
待到再想起这哥们的时候,这人凭空就消失了,像一片云,飘着飘着,忽然一不注意,就消散了。像一只小鸟,飞来飞去,盘旋着,滑翔着,忽然一个转折,倏忽不见了。或者像雨后洼地里积下的一汪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有了,你不知道到底是渗入了泥土里,还是挥散到了空气中,总之它真实地存在过,曾经就是那片洼地的形状,风拂水面也荡漾出波光粼粼的小景致。
朋友就是这样,可以许久许久不联系,彼此无声无息,情谊总是不差的,可一旦想了念了,就很急切。于是,我开始四处搜寻大牛逼的消息。
而大牛逼就这么任性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单位找过,家人找过,过从甚密的朋友找过,却一点影子抓不到。有时,我甚至恍惚地觉得,他的出现,就像一场幻梦,模糊了,不确切了,让人不敢坚定地确认他曾经的存在。
好吧,趁着还有一点缥缈虚幻的影子,我开始回忆,记录,关于大牛逼的点点滴滴,我发现他竟然有古时游侠的风范。那么,我所记录的故事,大约可以名之为【大牛逼列传】吧,而为吸眼球娱乐点的命名就叫【大牛逼是怎样炼成的】吧。
【三】
大牛逼是回族,其父据说在本地回族人中颇有些话语权,很使得开,年轻时候也是个响当当的角色,很光棍的样子,刀剑鞭棍也都舞得起来。所以大牛逼哥几个也都貌似有点三脚猫的架势,这点在我初次去到大牛逼家的时候,就有些许体会。
我初次去大牛逼家的情形是这样的,那时我很有些藏书癖,淘书癖,四处划拉的紧。有天小球子对我说——小球子是我极好的一个朋友,文艺圈里的风流人物,他说,我单位有个哥们,那才是个流氓!叫大牛逼,大字不识一斗,写自己名都特么费劲,那叫特么一个没文化啊!要说这人,甭说看书,看到字都迷糊,这辈子我估计他最得意的带字的一张纸,也就钱了,哈哈。就这孙子,不知哪个高人鼓捣的,要玩藏书了呢。不知道从哪还搞到一堆,要我去给他掌掌眼,看看有价值没,咱俩去看看啊。我说好啊!
于是,一个风高无月的漆黑之夜,我和小球子就跑到大牛逼的家里。
我犹记得,走在某座楼下的甬道,我问小球子,就这座楼啊?结果小球子带我拐进一溜仓房,然后最里边打横的一座平房。
大牛逼把我们让进屋子,很客气地称我Z老师,小球子Q老师,虽然谦恭,但无一点文雅斯文底蕴。我略略打量,就见一把九节鞭堂皇地挂在墙上,鞭尾的红缨煞是鲜艳。一把日本大砍刀高傲地立在墙角,床下还藏着几把不知哪里弄来的各种枪刺。我寻思,这大牛逼是个练家子吧。再一想,也是的,有几个老爷们不喜欢香车宝马刀枪棍棒的呢!可叶公好龙者居多吧。
就这样的一个偶然,慢慢的与大牛逼熟悉起来,开始是小球子穿针引线,再往后,走动的多了,与他熟了,与他家人也熟了。
话说大牛逼的父亲,个子不是很高,偏瘦,面容不是特和善好亲近的一副相儿,眼神颇冷峻犀利,不过,每次见了我还都和和气气,我想大概是我与他别的狐朋狗友不同吧。
其母看着很年轻,给我的感觉对他竟不像亲生母亲那般亲近,和谁言语都不多,几乎不怎么沟通的情形。
而大牛逼的家,就和父母是楼上楼下,当然,前边我已经说了,这个楼上楼下肯定不是现在那种复式的结构,而是他父母在居民楼上住,他呢,把楼下的一间仓房改造成住屋,慢慢侵占扩张,居然混了几十平米,自来水下水供电供暖等等一应俱全的。据说好几个部门来查过这处违建,阵仗还不小,甚至有一回还带着警察和铲车,不知他如何摆平的,慢慢还就消停了。
这房子在两溜相对的仓房最里边,进门是个小过廊,对着厕所,厨房藏在两个壁橱之中,平时关着,也看不出来,很整洁利索。东屋是客厅,有些杂乱,西屋是居室,铺着地板,开着天窗。
大牛逼不怎么开伙,有时在他那混到饭时,或者打车出去吃回民的馆子,或者去楼上他父母家吃,反正是有啥吃啥,家常便饭,一般会多添个菜,他父母饭桌上更没有话,也就问问添饭啊吃菜吧。
大牛逼老爸菜做的很好,他也做的不含糊,我记得有次在楼下给我弄了一顿羊蹄,怎么做的忘记了,反正是极有手段。他不喝酒,我就自己慢慢抿着。
当然了,若是赶上大牛逼兜里有钱,或者打探出我兜里有钱,那是坚决要找个像样馆子,漂漂亮亮吃顿饭的,虽然他不喝酒,也弄不出啥情调,但面子还是要的吧。而且,有一百绝不花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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