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后来知道白黄鼠狼叫白娘子,她和黑黄鼠狼臭蛋是一对道侣,共同在苍云山中生活修炼多年。
白娘子其实慧根不错,早早就结丹成气候了,而臭蛋就比较愚钝,生性懒惰懈怠,对苦修成仙不是太积极。白娘子认识臭蛋以后总是欺负它,拿它寻开心,臭蛋也不计较,发现有什么好吃的还总是惦记着白娘子。后来白娘子遭遇到一只狸子,狸子道行更深且生性残忍,它想生剖白娘子的金丹,白娘子敌它不过深受重伤,就在即将丧命的危急时刻,臭蛋碰巧赶上,它冒死救下白娘子,从那以后两只黄鼠狼就结伴了,白娘子不想丢下臭蛋,所以就不再一门心思苦修了,每天徜徉在这深山密林中,彼此陪伴互相保护,这就是所谓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第二天白娘子和臭蛋出去了,半天后叼回一截胡萝卜大小的老参,说老参王一听是九姑娘要用,特别大方地送了一截自己的参须,东子将一部分参碾碎,熬了参汤帮九儿服下。到了天色将暗的时候,九儿终于缓缓醒来,满身的斑纹褪成绯红色,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娇艳和肃杀之气。
九儿与白娘子臭蛋叙旧了一会儿,就闭目修养。奇怪的是,这一夜洞窟分外安静,前两夜的喧嚣骚动全消停了,所有的邪物都不敢再造次。
十天以后,九儿带着东子进了无极门。门里留守的不多,人大都被古时月带去黑齿国了。九儿扔几本破败不堪的书给东子,自己每天就是屏息打坐,继续调养身体。经过这段日子不同寻常的历练,东子成熟了很多,师父安排他做什么都乖乖听话。他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可以一直追随在师父身边,将来不会拖累她,还可以有机会保护她。
东子在无极门里只接触了一个叫迅哥儿的人,迅哥儿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人长的精瘦干练,身手特别迅捷利落,东子亲眼看见他两步就跨上一抱粗的大树,在树冠里腾挪穿梭,不见树叶掉落。东子看书之余,就跟着迅哥儿学一些基本步法,这孩子学这些东西很用心也很灵光,迅哥儿开始教他只是打发时间,见他学得还真有模有样,不由教得也认真起来。
这天鬼道玄清子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靖王妃安然有喜了!同时恭瑾亲王想见一见九姑娘。
恭瑾亲王和靖王楚云泽住在同一个府里,老亲王戎马一生,现在已经不再为俗事操劳了,他在王府的一隅辟出了一块清净之地,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知道九姑娘来了,靖王楚云泽特意在王府门口相迎,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喜气,对九儿愈发恭敬感激了。
靖王亲自带九儿去见自己的父王。首先入目的是一堵古朴的灰砖影背,上面是同色浮雕的松鹤图,转入园中可见,园子并不很大,两棵百年的古松,一池的荷花锦鲤,半山的奇石翠竹,一切都是朴素中透着庄严。
恭瑾亲王已经是年近花甲,但是武将出身的他依旧魁梧矫健,红润和善的面容难掩威严凌厉的气度。他端坐在太师椅上,认真打量了一番九儿,而后缓缓地开了口:“九姑娘的事情,我听说了一点。”九儿坦然地笑笑,并未接话。
老人接着说道:“我岁数大了,记性不如从前了…………不知道还能和哪个故人有缘份?所以今天接姑娘你过来,陪老头我一起回忆回忆。”
九儿点了点头:“是一个擅长弓箭的故人。”老亲王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战场上军粮紧缺补给不足,他是箭不虚发的神射手,打的野鸡野兔没少救急……前额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最后他是为了掩护您撤离而牺牲的。”老亲王的身体慢慢后靠,目光投向远处一动不动。
“他一直都在惦记您,想在您最后的日子里再陪陪您………”
…………………
当天晚膳后,老亲王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缓缓地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个箭头,上面隐隐生了暗锈,斑驳而又峥嵘。
陈老太爷轻轻地抚摸着箭头,嘴里默念一个名字“莫羽…………”
无极门中的日子平静似水,大概一个月以后,九儿接到古时月传回的消息———小豆子伤重危急,速入黑齿国!九儿沉默了整个晚上,第二天召回了灰袍鬼道玄清,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就带上东子和迅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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