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心事

《一纸心事》

夜深了，驱车回家的路上霓虹点点，喝了点酒，坐在副座上看夜下的城市，忽然有些许惆怅，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与城市对视了。

我将头斜斜的靠在车窗上，后视镜里是城市的倒影，像离去的记忆片段，永远无法再追寻回来般，即时有望，也最多是拼凑成全。

归家的时候，将自己置落书房，没有星灯，只有淡淡的旋律在关了灯的黑夜里盘旋，

与好友的交谈，她说喜欢大海的味道！

记忆就瞬间被抽离回过去的时光，我站在海边拾贝，海浪白花花的拍来，将裤管的淤泥冲走，又留下新的细沙，

我就这样浅一步，深一步的像前踏去，身后的脚印还没来得及道别，就被浪花席卷，不复存在。

那个盛夏的午后，海风不断的吹呀吹。

你我靠着礁石的缝隙睡去，醒来时已是黄昏，我们都以为会就此老去，

不曾想，岁月是喜欢嬉闹的孩子，你我是月老下被错对的玩笑，就此告别，

再相见，已是信笺张张，来不及道别，已成了永世的别离，再踏落故乡的星海，已是多年后，我靠着你曾走过的蜿蜒小巷，猜想你一定等了很久，最终失望离开，而这场嬉闹的玩笑，却成了永远的遗憾。

2003盛夏，你说：南生，我有点累了，然后渐渐睡去，海风不断的吹呀吹。

走去庭院，花香扑鼻，是你喜欢的夜来香，你说喜欢那种执着的味道，浓烈，固执，就像我一样倔脾气。

深夜，书房是淡淡的旋律，你给我发来很长的文字说： 小北哥哥，你觉得怎么样？哪里需要修改？

我思考片刻说：应该是脑子改一下就好了！      你害羞的骂我讨厌。

清晨醒来，手机简讯里，是你发来的彩信，镜子里是你假装坚强的样子，面色苍白却还是故作精神，你说：小北哥哥，沁儿今天漂亮吗？

我看着你一袭白袍，身边是满身机器的病房，脸上是永远不变的微笑，我回了句：嘿，不错，加油。

初秋的八月，你打了一通电话给我说：小北哥哥，忙吗？  你说：好的，小北哥哥再见。

却不曾想，这一声我不经意的再见，却成了永生的遗憾，我打开你发给我的信件，你简单的道谢，淡淡的说着你失去坚持的勇气，最终选择离开。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你飞身跃进黑夜的勇气，高空的空气一定是稀薄的，那时，你一定跟我说了一声再见，那之后，你一定很好吧？ 在那儿！

每一次想起，都会不禁悲伤，也原谅我在黑夜的深处想起你，想起心海深处的你，就像被遗落在书角的心事，扑得我满面灰尘。

2011初秋

有人说： 小北一定是一个沉默的男子，安静的坐在窗前，望城市的星火点点，像有心事的孩子，不言不语。

有人说：小北，你会不会有一天躲掉世俗，远居山海，与世不争？

有人说：小北，我看着你的文字，哭了一整夜，你还好吗？

我也在想，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宏，你一定是一个很开朗的人，笑得那么开心！

有人说：你怎么总是没心没肺，嘻嘻哈哈？

有人说：你为什么可以对任何事情那么淡然？

我也在想，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深夜，立春的时节，窗外已是鞭炮连绵，等不及新春的礼花的人儿，已在广场点起星火，庆祝新春。

我带着微醺的醉意，坐在黑夜的书房里敲打着文字，淡淡的旋律在耳边旋绕，

记忆是深海的回鸣，冰冷，静寂，又荡漾千里，穿透心门。

我想起2003的海风，咸咸的味道，你长发飘飘，坐在礁石上睡去。

我想起你说再见后，没入大海，从此，我不再喜海。

我想起2011的初秋，枯黄的落叶席卷长街，盘旋，翻转，掉落，就像你义无反顾投身黑夜的样子，翻转，盘旋，掉落，

成了永远的殇，从此，我很少去上海。

我想起山海的道别，是你，是我。

        陈铃宏

        2021年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