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我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我闭着眼机械般举起烟灰缸，然后砸下。

举起，砸下。

举起，砸下。

整个过程安静的可怕，我甚至纳闷我砸的不是脑袋，而是棉花。

呼呼～

一直砸到我身体剧烈喘息，我睁开眼，坐在沙发上的美丽女人头颅已经被我砸成了马赛克（没错，就是马赛克）

我又杀人了。

这一次我没有恐惧，而是刺激地大叫。

爸爸闻声而至，一张铁青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魂不守舍走过来抱起了女人，竟然无语凝噎。

爸爸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我摇了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隐身？我竟然能够隐身！

我是上帝！

我欢呼雀跃，在走廊忘乎所以。

一名上了年纪的女教师从我身边路过，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我及时扶住她，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路，深藏功与名。

你这孩子听谁说的？少数名族中哪来的水族？

老师，是爸爸说给我的，还有名族歌呢。

哦？那你唱给老师听听。

老师，我不会。

哈哈哈～

我被一群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吸引，原来不知不觉逛到了恰好母亲上课的班级。

此时母亲和一帮小学生们正一脸微笑地看着站在最后面一排的小男孩。

小男孩脸红成了一个苹果。

你们别笑，我说的就是少数民族，水族主要生活在贵州，说水语。

呀？水族？我嗤之以鼻，这小屁孩说的是水族馆吧？

果然，母亲笑吟吟道：同学们你们听听，他还说鱼会说话，分明是胡说八道故意捣乱！

我没有！

小男孩还在硬撑，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母亲心软，制止还在嬉笑的学生，安慰道：好了你坐下吧。

小男孩愤愤不平坐下，嘴里还嘀咕：你不是好老师！

母亲摇摇头，继续上课。

嘿，反了天是吧？

母亲能忍，当儿子的不能忍！

我在教室外边看不下去了，气冲冲一脚踹开后门，一把将侮辱我母亲的小男孩扛起来，向教室外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

小男孩被我从教室架到外面，教室里却安安静静，师生和谐，画面美好，仿佛这个小男孩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臭小鬼，去死吧！

在我肩上挣扎的小男孩被我从五楼扔了下去。

啪～

我拍拍手，靠着扶墙欣赏楼下绽放出的鲜红花朵，幸福地不能自已。

朗朗上口的读书声在母亲班级响起，我决定不去打扰这一神圣的时刻，抬腿向楼下走去。

小男孩还没有死，嘴巴在无意识的呢喃。我路过他身边不忍地别过头去，因为我实在不想面对这具快摔成烂泥的躯体。

唉，可怜的孩子，愿天堂没有疼痛。

我怀着感伤的心情向校门口走去。

呯！

我的右手掌不翼而飞。

我错愕地看着惨不忍睹的右手，一时间楞住了。

又是一声。

呯！

这回我右手胳膊直接被乱弹打烂。

向右射击！

听到前方传来的命令，瞳孔瞬间收缩，我一个机灵，也向右一个驴打滚。

呯呯呯！

我原本的位置和左边区域下起了子弹雨。

我真机智啊.......我躲在门右的墙后面暗暗庆幸。

果然这帮警察发现我杀人了，只是他们是怎么找到并发现我的？

我瞥了一眼校门口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察，眼睛不禁看向地上被手枪射程成肉末的右手。

我明白了一半。

我的右手全是那个没眼睛女人的鲜血！

难怪被发现了。

我慌忙检查了身体，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还没等我松口气。

快，全体冲进去，向左侧无差别射击！

这警长好生厉害！

再次下达的命令令我我大惊失色，虽然我隐身了，但十几把枪朝着我的位置乱扫，我没有飞毛腿，又受了伤，迟早要被打成耙子！

怎么办？

怎么办？

我捂住右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们来了！

爸爸？我的眼睛圆睁，呆呆地注视着站在我前面的父亲。

快闪开！我们正在抓杀人犯！

虽然冲进来的警察满口仁义道德，可手枪却不心慈手软。

我的爸爸稍显臃肿的身体瞬间开了无数天眼，没想到子弹穿透力如此厉害，我的身体也中了几发子弹。

不过还好，大部分火力都被父亲挡住了。

你们........

我的父亲重复这两个字死不瞑目倒下了。

快，继续前进射击！

警察们呼啸而过。

枪声渐远，我把爸爸翻过来，将粘上爸爸鲜血的衣服脱下，并用它擦了擦皮肤上的血迹，扔掉衣服。

身体还在流血，我像个丧尸一样虚弱地挪出校门。

我需要取出子弹。

我需要做手术。

我需要医生。

我需要.....

等等！

我隐身了，怎么做手术？

我立刻心灰意冷，才为所欲为多长时间？就要死了吗......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我很难办的。

这你放心，上面的人会摆平的。来，抽根烟。

哦谢谢。中华？

怎么？嫌弃？

不不不，警察同志，这太棒了！我好久没抽到这么好的烟了！

呵呵，都给你。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看的有点面熟，您今天早上是送孩子上学的吗？

是啊，结果回去被一辆车撞断了腿，车主还跑了，真晦气。

没事吧？

小伤而已，跟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吧？

放心，反正会推给那个隐身杀人犯的。

那就好，呵呵。

五雷轰顶！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出口处和门卫大爷谈笑风生的中年男子，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奇怪！不是冲我的？

可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自主回头看向一帮正在往校园里冲的警察，最后面的一名警察正在喊着什么，突然前面的警察给了他一枪，他不动了。

在我眼里，那帮警察犹如狼如羊群，校园将大乱。

我突然释然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这么空灵过。

我慢吞吞踱步到门卫大爷的休息室，轻车熟路从床底捡起了一根他经常吓唬小混混的铁棍。

走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当着中年男子的面，我狠狠一棍打在了门卫大爷的脑袋上。

哈哈，聪明吧？我昨晚还教了我儿子民族歌呢，他唱的可好听了。

上一秒还在门卫大爷面前显摆自己聪明的儿子，下一秒门卫大爷白花花的脑浆混着浓稠的鲜血就溅了他一脸。

当然，还包括我。

我们聊聊？

没等中年男子反应过来，我把他还未瘸的一条腿也打断，避了他逃跑的念头。

事实上我多此一举了，中年男子完全吓傻了，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眼睛里写满恐惧。

这一刻我忽然变成了第三视觉，中年男子死死盯着悬浮于空中的一大团鲜血，牙齿在打颤。

好一会儿，一声聊什么，将我拉回了自己视角。

你先等等。

我摆摆手，看了眼门外大爷，笑了笑。

你个老家伙不是喜欢吃烟吗？今天我成全你。

我拿起门卫大爷死后还攥在手里的中华烟，倒出所有烟，一股脑全部塞进他剩下的半个脑子里，并用脚狠狠往里面带了带。

好了，我们开始吧。

你是A？

中年男人似乎适应了自己的处地，变得镇定自若。

你怎么知道？

现场的尸体除了你以外，你的所有同事和部门经理都在。

B呢？

不是被你杀了吗？

他怎么死的？

他是你最后一个杀死的你居然还问我，你杀人的斧头还在他脑袋上挂着呢。

B原来真的是个疯子，估计是受够了每天被我们取笑的日子吧。我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们找到学校来了？

当然，你的父母都在这个学校。

是吗？

呵呵被你看穿了。其实，我们刚才是接到你父亲的报警电话，才知道你来了。因为我们看了你杀死部门经理的录像。

原来如此。他们是打算都推到我身上啊，我不信他们没有看到B杀死同事的录像。

所以你们将计就计？

你不蠢呀！接下来轮到你母亲了，真没想到她的学生的父亲造成了你们的家破人亡。

不用了，我先送你们父子相聚吧。你的儿子在下面估计等的急了。

什么。你！

中年男人情绪瞬间失控，断了的双腿显然支撑不了他大脑急促行走的指令，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去陪你儿子吧。

我的血越流越多，命不久矣，不过杀了他绰绰有余。

我几下敲死中年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走进门卫大爷的休息室，打通了最正直无私快要调离的市长的电话。

阴谋，都是阴谋。

我说完这句话，跌在了地上，耳边还传来喂喂～

死了啊～

我的意识开始飘散。

休息室桌上的电视突然播放了声音。

特大新闻！一名杀人狂杀死同事后，和一名警长勾结，又进入学校大开杀戒。

共杀死一百余位学生和一位老师。

市长亲自下达了击杀任务，已经成功击毙了暴徒。

有请市长讲话。

让我们为不幸的孩子默哀。

不幸死去的孩子相当多是我市的市委委员亲属以及一些高层.......

这个市长的声音和我打电话的声音好像啊。

这么晚写满昨晚做的梦，我存在私心的。

时间越少，做的梦也就越少。

我希望做个简单点的梦。

明天见。

不对。今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