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作为一棵家族最有学问的柳树,我很气愤,也很难过,同时还很无奈。
前面我说我们是春天的使者,美景的象征。这是我对我们作为树的一种自信,也从无数文人雅士的诗文中得到了印证。“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多美!
后来,我又说,我们为离人承载留意,让人们寄托依依不舍的挽留情,为此我们不惜忍受“攀折苦”。这也是我们的亲身经历,加之无数文人雅士诗文的记载印证。
作为一棵柳树,我觉得很骄傲。这说明我们不仅有外在的“金玉”,还有内在的“锦绣”。可今天,我却听到一个诗人吟诵出了这样一首诗
乱条犹未变初黄,
倚得东风势便狂。
解把飞花蒙日月,
不知天地有清霜。
这是一位叫曾巩的先生写的《咏柳》。我听完可生气了,这不是把我们比喻成了得势猖狂的小人吗?真是太过分了。我当时就想借东风抽他一顿,可被旁边的兄长拉住了。
兄长在曾巩离开后对我说:“不要生气,诗人们只是寄情于物罢了,借眼中之景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情绪而已,于物来说,并非客观科学认知。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具有小人特性就好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我们长在这里,长成这样,代表什么,意味什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由他们评说好了。毕竟,他们只是借我们遣怀而已。就好比你爱看的那些话本子,对那些人和事的评价也仅仅源于你自己对生活的认知、情感。还比如那些被你评头论足的桃啊、杏啊、李啊,难道你说的就是人家本来的模样?”
兄长的话让我沉思,万物样态皆由心。因为“心”“意”,我们所见的万物本不是客观的万物。曾巩把我们比做得势猖狂的小人,是因这满天柳絮引发了他心中对某些人、事的感慨,他就将我们飞舞的柳枝、飘转的柳絮和一些小人之态建立了联系。理解虽理解,可是,我还是很不高兴。作为柳树,飞出柳絮这是我们的生物本能啊。就如那好看的玫瑰,不还是有扎人的刺吗。万物皆不完美,干嘛要因柳絮而做那么坏的联想。
你看人家贺铸写的“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贺先生看着满城的风絮,也只是用我们来形容那漫无目的、漫无边际、飘飘渺渺、捉摸不定、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闲愁而已。这不就美妙雅致多了吗?!唉,曾先生定是个忧国忧民之人啊。期盼啥时候先生能够开怀,看见我们的美好,再重新咏一下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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