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介入他人的纠葛。一旦介入就不得不选边站,不得不成为一边不待见的人,虽
然可能曾受到过来自他们的关照。
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绝对不会贸然敲开李厂长办公室的门,不会开口说那番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不体面的话。如果不是触及到我的利益(多年后想起来可笑的是,所谓利益更多的只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虚荣心,和廉价的自尊心,基本上谈不上更应该被看中的物质和经济利益,我那听起来油水充足的部门早就油干水尽了),不是对我自以为可能的前程产生影响,以我胆小的个性是断断没勇气出此下策的。开口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无论李厂长是否站在我这边(应该说是认可我站在他的那一边更准确),支持我的言外之意,都标志着我将彻底让把我调到供销科,客观上关照和提携过我的分管经营的何副厂长不开心。只是,无论在他看来还是我自己内心里,我从来都算不上“他的人”,尽管他似乎对我还算“器重”,但我们都清楚那只是工作层面,我们没有私交。而关键的时候,私交将比能力什么的东西都重要,至少普遍的看法是私交好的人更信得过,更忠诚。当然,与李厂长也仅仅是工作上的关系,他可能也只是在那个特殊时期的特定环境下认定我是某个位置上合适的人,同样没有什么私交。在跨进他办公室大门,开口表达之前,我一直都十分小心地保持着与他和我的顶头上司何厂长的关系平衡,避免所有会让任何一方产生误会的言行。只是,现在我十分清楚,如果李厂长让我如愿以偿,那就意味着当我退出李厂长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我的退路就已经到头,只能死心塌地地追随他一条道走到黑了,尽管不想也不承认,但事实上已经选了边。不过,我明白也仅限于工作,我不打算,或者说也不指望在那种环境下能建立多么深厚的私人交情。我就根本不是那种能够与领导建立私交的人。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是赢家,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意识到这点。只是,即便后来意识到了又能如何?如果再来一次,相信一定还是相同的做法。事实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厂长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找他,正等着我去汇报,去诉苦,等着我使小任性呢。这是他的睿智,他的技巧。以他的敏锐和敏感,怎么可憎不知道我待的那个这么重要的部门近期发生的事,怎么不想及时干预?只因为何厂长是一个班子里的同事,且分管经营工作,碍于关系他不好干预何厂长行使职责范围内的权力,而之前自己极力推动的经营部门承包似乎也以不成功收了场,这使得他在相关工作中不得不接受曾经被极大削弱了权力的何厂长的借势回归。不是不想干预,只是没有恰当的机会。没动作是他对何厂长的尊重,更是现实所迫的一种策略。当然,他是十分擅长借力的人,即便如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适当的时机也许也能派上用场。
那天下午,我在厂长办公室里的任性显然就是那“适当的时机”。
早安,元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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