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母亲突然来了电话,说我伯伯快不行了,老不肯与他往来的父亲都上去看他了。我听了还是有些沮丧,毕竟是大伯,就快离开人世间了。
中午一下班,我就赶去看。进门发现大伯躺在里屋床上休息,眼睛闭着,不说话了,脉跳还有。时而左腿伸曲,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牙咬得跟紧,额头黑黝黝的皱纹跟着更深。右边手和腿肿得厉害,不得动了,估计中风了。
大伯今年71,据说年轻时吃苦受累太多,因为我爷爷死得早,大伯得撑起一片天,排行老大,农活和出工,少不了他的重担,着业多年。大伯一生养育4个子女,只有一个儿子。在那样的艰苦环境下,拉扯大4个孩子,更是不容易。
听说大伯年轻时虽然没文化,但还当过队长,拿过大喇叭喊话出工。也还赌过博,曾经把他爷爷也就是我老爷的棺材都输掉了。好在后来大伯戒赌了,什么牌都不粘,逢年过节,我们打牌玩,他看都不看,只顾着忙茶饭,抽他的烟,喝他的酒。听说我小时候得了重感冒,也快不行了,那时父亲年幼无知,是大伯抱着我到10公里外临近乡镇卫生院去救回来的,一路上没有换过手,到医院时,他的棉袄子都湿透了。那时条件差,只有步干,路都是没有一车宽的砂石路,累坏了大伯,也感激他老人家救了我。
后来,大伯家的条件渐好。他在上世纪80年代走村串户收猪到岳阳卖,人称“猪贩子”。大伯最有名也就是那段时光,乡亲们都认识他了,“猪贩子”就是我伯伯。几年时间,他就盖起了砖瓦房,告别了土坯房的历史。也算是当时的“万元户”,很了不起的。那时,我们家里还是土坯房,祖宗留下的老房子,年久失修,还漏水。我读初中,看见堂哥有手表带,有皮鞋穿,馋的流口水。只怪父亲没本事,没有大伯会赚钱。
后来,贩猪的生意不行了,大伯也不再年轻了,只有在家里干农活了,堂哥出门北京打工做事,也很赚钱,大伯家的生活条件照样是我们的榜样。大伯一度嫌贫爱富,瞧不起家人,在父亲面前趾高气扬,很是瞧不起父亲,为此多次闹起了矛盾,父亲比他多读点书,脑筋比他行些,也就不跟他计较,只说大伯搞不清白,有点好大喜功,趋炎附势,吹捧外人,在外面没本事,家里欺负自家人,自私小气,相骂后再也不跟他回了,直到昨天听说他快不行了才上去看他。
昨天中午,堂哥跟卫生院经常给大伯看病的汪医生打电话,请他来家看看。汪医生看后,说肝腹水,糖尿病,中风偏瘫,没有救了,唯有打针止疼,打白蛋白和营养针,用钱来买睁眼看世界的时间,意义不大。堂哥一家人在一起商量后也就作罢了,不送医院了。早在一个月前,市人民医院就说不用再来了。唉,病痛折磨!
昨天晚上,我继续去看了大伯。情况没有好转。扶着他帮忙给他搽了身,突然他不得动的右边手和腿抽搐厉害,嘴巴歪斜,不停的哼唧。我和父亲又到处打电话,叫他的子女们又都赶来,怕他熬不过当晚放寿。在亲人们的帮助下,连夜将大伯从里屋转到了堂屋,说凉快些,空气新鲜好些。
晚上10点多,我也要回家睡觉了。一想到大伯快不行了,还是感觉心堵。他在世时确有不对的地方,但毕竟是我亲大伯,曾救过我,我得尽孝。大伯一生家里都没装用过热水器和空调,有点遗憾。老了时却受尽烟酒长期带来的折磨,还有那该死的糖尿病和1996年毒蛇遗毒。当时大伯被蛇咬后差点死了,还得我妹妹打听询问到师傅,父亲用摩托车连夜接来师傅诊治,大伯才又多活了23年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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