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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美国真相》
聚会上,两位同学爆发了激烈争执,一名退役警察对政府的不作为心怀怨怼,而另一名退休教师指出,这位退役警察所依赖的社会保障和伤残补助,正是来自被他诋毁的那个政府。
我多年来对经济学的研究经验告诉我,许多保守主义者的意识形态是错误的,他们认为单纯依靠不受干预的自由市场便可以驱动经济(健康)运行——这种如信仰宗教一般对于市场力量强大程度的笃信,并没有任何理论基础或科学依据作为支撑。而难点不仅在于说服其他人同样相信保守主义者是错误的,更在于制订相关的计划与政策,以解决在 20 世纪 80 年代罗纳德 · 里根领导下开展的金融自由化所带来的危险的社会不平等状况的加剧及潜在的不稳定性。
美国没能处理好从制造业经济向服务业经济的转型,没能驯化和统筹金融领域,也没能妥善应对经济全球化及其造成的影响。
只要遵循正确的改革机制,美国的经济就会突飞猛进,最终实现全民共同繁荣,让大多数美国人所向往的生活不再只是黄粱美梦。简而言之,一旦美国国民真正理解国家的实际财富从何而来,一个更加活跃的、共同繁荣的经济和社会环境就不难实现了,而这样的社会对美国政府所扮演的角色以及其发挥的作用都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
美国的里根和英国的玛格丽特 · 撒切尔( Margaret Thatcher ),所发起的全球性运动。供给经济学,一种主张放松管制和减免税款将会解放和激励经济动能,增加商品和服务的供给量,从而提高全民收入的经济理论,取代了原本的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而凯恩斯主义恰恰强调了政府的功能,主张一国政府需要通过作用于社会总需求(使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来保证充分就业。
里根在 1981 年所采取的减税政策为美国开启了一个黑暗时代,财政赤字持续扩大,经济增长趋于迟缓,社会公平问题日益恶化。特朗普在 2017 年提出的税收法案中增加了更多与之相似的政策和法规,这些政策并非基于科学,而是源于里根时代的自私和迷信。美国前总统乔治 · 布什(简称老布什)曾经将里根所推行的供给经济学称为巫毒经济学,而特朗普的经济学是打了兴奋剂的巫毒经济学。
打着自由市场的幌子,实则推行强有力的保护主义政策,以“自愿出口限制”之类的委婉说辞掩饰其虚伪的本质,使得日本只能选择“自愿”削减对美出口,或者被迫减少出口。特朗普的贸易代表罗伯特 · 莱特希泽 40 年前曾经在里根政府时期接受过副贸易代表的培训,现在想来他的出任也许并非偶然。
特朗普的税收法案诞生于最深层次的政治“犬儒主义”。即使这位共和党人向普通民众抛出了一条纤细的橄榄枝,承诺将在未来几年内实行小幅度的减税政策,他的承诺也只是稍纵即逝的幻象。
也许最重要的是,在过去,共和党和民主党的领袖都曾心系美国的团结。美国宪法以“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人民……”作为开头,两党都曾发誓要维护宪法的权威。团结的背后是两党对维护全民共同利益这一原则的信仰。与之不同的是,特朗普已经开始着手利用两党之间的分歧,并意图将其扩大。
特朗普丝毫没有挽救美国的打算,他的计划是继续搜刮大多数美国人的财富,从而维持精英阶层的利益。特朗普和共和党所制定的政策也许只会使美国的社会矛盾变得更加尖锐,如加剧经济、政治和社会之间的冲突,进一步缩短预期寿命,恶化美国的财政状况,并导致美国永久性地陷入低增长的泥沼之中。
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市场自身无法实现可持续性的共同繁荣。尽管市场在任何运转良好的经济体中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它们往往无法实现公平而有效的结果,如像环境污染等的负面产品太多,而类似基础研究等的重要成果则相对不足。正如 2008 年的金融危机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市场机制本身缺乏稳定性。早在 80 多年以前,约翰 · 梅纳德 · 凯恩斯已经向世人解释了在市场经济体制下经常出现持续性失业的原因,以及政府要如何行动才能使经济维持或趋近于充分就业的水平。
资本主义经济是私人市场和政府干预的结合产物。真正的问题并不是在市场和政府之间做出选择,而是如何将这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
不能将国家财富与特定某个人的财富混为一谈。当某个人和某个企业成功地推出消费者想要的新产品时,他们的财富确实得到了积累,这是一种发家致富的好方法。但如果他们利用市场势力对消费者或员工进行剥削,这种财富积累就只是收入再分配的结果,并不会增加国家的总体财富。经济学中将这种超额利润称为租金,谋求特权以获得租金的行为被称作寻租,相当于增加自己在国家经济的大蛋糕中分得的份额,而创造财富则意味着增加整个经济蛋糕的尺寸。
在美国,教育机会的不均等比其他国家严重很多,为所有人提供更好的教育机会可以有效改善社会不平等问题,提高经济效益。在当下,不公平的受教育权利结合过低的遗产税,意味着美国正在创造一个世袭的富豪统治集团。2018 年,这种高高在上的念头似乎终于不堪现实的摧折。 2008 年的金融危机表明,资本主义并不像人们曾经想象的那样——它看起来既不高效,也缺乏稳定性。紧接着,一连串统计数据显示,那些位居最上层社会的精英阶级才是过去 25 年以来世界经济增长的最大受益者。
金融市场自由化( financial market liberalization )引发了 2008 年的金融危机,这也是自 1929 年的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然而,尽管全球有数千万人失业,数百万美国人流离失所,但那些高级财务主管竟没有一个被追究责任或在监狱中服刑,取而代之的是巨额的利益回报,而这些人正是将全球经济推向毁灭边缘的罪魁祸首。
经济上的分歧导致了政治上的分歧,政治分歧又反过来加剧了经济分歧。精英人士为了进一步增强自己的优势,利用他们在政治上的权力来制定经济和政治的游戏规则。
巴菲特,这位传奇的亿万富翁投资者,有一句话说得十分正确,“一场阶级斗争正在发生。没错,我所在的富人阶级发动了战争,而我们也正要取得胜利。”他说这些并非出于挑衅,这就是他所认为的对美国现状最为精确的表述。巴菲特明确地表示,他认为这种现象是错误的,甚至有悖于美国的初衷。
令人遗憾的是,法院已经不再是公正的裁决者和宪法的解释者,而退化成了政治活动的另一个角逐场。美国的宪法保障措施并没有为大多数人效力,这是因为少数派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
斯密恰当地批判了重商主义( mercantilism ),这个经济流派曾经统治了文艺复兴和早期工业时期的欧洲。重商主义者鼓吹出口商品以获得黄金,认为这将使他们的经济更加繁荣,从而在国际政治上获得话语权。如今,我们可能会对这些愚蠢的主张嗤之以鼻,因为只是在金库里堆满黄金显然并不能提高全民的生活水平。然而,类似的谬论在当下这个时代却也普遍存在,特别是在那些认为出口必须超过进口,并对旨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误导性政策深信不疑的人群之中。
种仅由宗教和社会保守主义者,以及那些与科学发现的结果有直接冲突的利益相关者所组成的联盟还不足以撼动政局。他们需要获得商界更为广泛的支持,而这种(来自商界的)援助往往以交换条件作为代价,如放松管制和减免税款。
科学与理性的权威性已经被人们观念(意识形态)上的正确性所覆盖。对意识形态的操纵已经成为资本家中饱私囊的新利器。在美国的某些地区,一种与科学和理性背道而驰的文化已经产生。对于这种文化出现的原因,我已经在上文提供了最佳答案:那些试图挑战科学权威的资本家(无论他们是生产香烟、化学制品还是煤炭产品)有动机对整个科学界发起质疑。
不完全市场竞争,即少数人手中握有过多的权力,只是导致市场失灵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因为大多数人收入水平过低,无法过上体面的生活,这个问题就不会如此凸显。美国的人均医疗支出高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但预期寿命却低于任何一个发达国家,且目前仍在持续下降。
“不要质问国家能为你做什么,而是要问你自己能为国家做什么。这是肯尼迪的一句至理名言,如今的美国似乎已经与这样的价值观相去甚远。里根重新引导了美国经济的走向,在他的领导下,美国社会的价值观变得更加自私和物质主义。里根最终未能兑现他的承诺,他的失败并没有修正美国已经偏离方向的发展轨道,美国没有朝人们所期望的航向行驶,反而使人们把越来越多的赌注压在了此类有致命缺陷的理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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