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

北方的冬季寒凉且干燥，呼噜噜的大风刮过差点刮下一层脸皮。对于怕冷的人来说，旧事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门后的烤火。秋天时候挖的春树根，摆在用砖头垒起来的火塘里。中间放些玉米芯最下面是一点就着的苞米皮垫底。当橘红色的火焰燃起，微弱的火苗在寒冷里艰难的跳跃着。

小孩子们穿着笨拙的棉袄棉裤，布底子的棉鞋一股脑儿地往火堆前挤。手里拿着从粮仓苞谷口袋里抓出来的苞谷籽，撒在火堆边上烧尽的灰烬里。不一会灰暗里嘣嘣直响。一朵朵奶白色的爆米花蹦了出来。小孩们用黑色的小树枝在火堆里扒拉着。争先恐后地拿起就往嘴巴里丢，烫的嘴巴直歪。直到大人们拿着棍子一顿呵斥，孩子们才打闹着一哄而散。

北方冬天太冷，遇到不好的天气一般都大门一掩，女人们在火堆边做针线活。男人们喝喝茶，抽着土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家里家外的琐事。大部分时间气氛都沉默的如同火塘里跳动的火苗。偶有串门子的来，男人们就移到桌子边，聊天，抽烟。

很多年后，老家的记忆越来越远。老家的老屋早就拆了，连同那个火塘也早就没有了。家里人住进来楼房，地面上铺上了光滑的地板砖。家里都装了空调。冬天，孩子们再也不会聚在一起烤火。可是每次回老家看着冷冰冰的地板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日子越过越好了，也越过越薄了。看似饱满的生活其实早就千篇一律。匆匆来去，再也没有人品味一下活着的意义。寒夜里，裹紧大衣，包裹的再厚也抵不住寒风。那高大的房子里，什么都有。就缺了一堆红红的火让你在推开门的那一刻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