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诗,有寄于昨昔,有寄于明日;有寄于山,有寄于水;有寄于远者,有寄于交情迷恋,而未尝有弃焉。余为诗文,常以记心情为主,多闷愤之语。余得有幽忧之疾,心力矛盾,时有怨恨,则牢骚断肠,至于题诗解愁。或者内容空泛,而乐衷于斯。当此之时,诗词一章忽亡,竭以觅之,乃知存者以为当今诗词宜革新,合时合事而作,若“反腐倡廉”者。既不合于事,又不合于时,是以不受时人喜好。余固有恨焉。以此避世,以求不受世之滋垢。然闭世则抑郁,抑郁不思进取。镇日惶惶而自堕,以酒自浇,以为世莫我知,聊为书画,为雕刻,为诗为词为文,以排空旷之寂寂也。
余不喜交际,不喜喧哗处,喜荒村僻壤,喜独居。感伤昔者而莫能拔,厌弃人尘而慕回归。而世尘必欲迫我,若尘世有欢,居之也罢。于村墟之宅,栽之以竹,以各类好花,拄杖门庭,捧上古之书,吟咏观感,亦余所欲也。
余之哀愁,常人不可知也。余常于天昏之时,凭栏远眺,追思往者,慨叹余悲。余身旁之人,望之远之,诚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余固默然。平日以诗词自遣,高中三年所吟,竟亦数百首,集于日记中。暇时观阅,自感闲寥,而以此为宝,不易示人。余集常日所吟,而成册,以友人之称呼我者为名,曰《蝈蝈诗文集》,集成之日,年近二十。孰料毕业后,余之物尽为拾掇妇人取获鬻之,几百诗词遭此一劫!余心痛哭泣,又查访数日,未果,奈何日日神伤也。更甚者,余之父,竟言于余曰:“此汝之言语,弃之何惜!”不知多年之心血也。当此,余伤心欲绝,几欲外出流浪,或皈依佛门,而终究任泪自流。
余悲也,余恨也,余痛也,余惜也,余茫然而不知所措也。家中闲居数日,余思之,余尚年轻,何能颓丧至斯!于是乎重理旧稿,苦忆所吟,乃得近百首。至此,余之心稍安。感慨欲泣,悲欣作此。
有知情者谓余曰:“时年君在飞凤山下念书,诗稿于斯作成,于斯遗失而复得,不如命名曰《飞凤山下遗稿》!”然也,吾喜极而泣,应允之。是为序。
庚寅深秋蝈蝈序于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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