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给爹磕个头
那年大年初一,也就是春节这天,我们在林哥的带领下,到有长辈的老乡家里去拜年,给老人行礼,说一句过年好,再给敬一杯酒,老人再和大家一起喝一杯酒。
拜完年,,我们去林哥家继续喝过年酒。
喝得挺嗨,快结束的时候,林哥再提酒:“为什么大年初一给老人拜年,我们不能忘本,一定要孝敬老人!”
接着,林哥有些激动,眼含泪花:“我特别羡慕老人还健在的哥几个,你们不知道,我多么希望自己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能和你们一样,跪在我爹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个头,拜个年!”
说吧,林哥泣不成声。
有一次大家正在在一个老乡家吃饭,电视里重播春晚,正好是歌曲《常回家看看》,林哥默默走到卫生间,好吃时间才出来,明显是刚痛哭过的样子。
原来,林哥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就病故了,他母亲拉扯几个孩子听不容易的,林哥第一次高考失利,回家种了一年地,看到有爹的人家,尽管日子也很艰辛,但是有家的团圆与温馨,想到在家里种地,一是太累,没有未来,还有,母亲得操多大的心给自己和弟弟娶媳妇,得欠多少的债啊?
于是复读,考了个中专,也毅然去读了(当时在农村中学考上中专的比例也不超过1%)。
从小到大,缺乏父爱,最令林哥最耿耿于怀。有爹,有妈才是完整的家。
林哥家也是闯关东过来的山东人,管父亲叫爹。
找对象非得找一个有爹的
林哥工作以后,单位相当不错,人性格也好,还挺有才的,给介绍对象的人挺多的。
林哥有一个标准,就是女士一定要有爹。这个标准有时候是不好向给他介绍对象的人明说的,因为有的是领导,有的是同事,大家都是热心地关心你,说这个让人费解容易理解难的理由,肯定有令人觉得无厘头的嫌疑的。
只是有同学介绍的时候,半开玩笑地说明这个观点。
林哥经别人介绍,还真处了几个对象,有大学老师、jc、大国企会计。
有意思的是,这几个都是林哥了解了人家爹妈双全才同意见面和相处的。
更有意思的是,这三位女士的爹对林哥都非常好,有的出差回来,给林哥带礼物;有的一到周末,不等女士给林哥打电话,就直接打了,叫过来喝酒,觥筹交错,不亦乐乎;还有一位,和林哥是一个系统的二级单位的领导,有一次开会拍集体照,林哥他们新来的小年轻后生坐在第一排的水泥地上,他正好站着后排林哥的正后面,他就把脚伸过去,让林哥坐在上面,以免着凉。把林哥给感动的,几十年以后还提起来好几回,有一回被嫂子给听到了,可是给损了半天。
期间,那个jc生气地对怼林哥:“你是跟我爸谈恋爱还是跟我谈恋爱?”
终生遗憾
遗憾的是,林哥和那几位女士都没有处成。
有一次,林哥去培训,遇见了现在的嫂子,嫂子长得小巧玲珑,模样俊俏,口才还好,看对了眼,就开始追人家,等到人家同意了,开始第一次约会,林哥当时就懵了:人家也没有爹,也是在十几岁的时候爹就去世了。
林哥心里非常难受,纠结了好长时间,还是处对象、结婚成家的想法战胜了一定要有爹的念头。
林哥终于结婚了,与嫂子恩爱至今。
但是,林哥心中的遗憾,始终没有得到弥补。
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弥补遗憾的机会又来了。
林哥的岳母李姨也来本市居住了,虽然没有在一起生活,嫂子和林哥非常关心李姨,当时李姨的年龄也不大,不到50岁。
后来李姨想找个老伴,嫂子和林哥也都支持。
有一次我们喝酒,林哥说到,等丈母娘(岳母)找到合适的老伴,俩人结婚了,我也算有了一个老丈人(岳父),虽然是媳妇的继父,也不是我的亲老丈人,但是也可以有人让我叫一声爹了。
李姨也是处了两个,都没有成,林哥的间接叫一声爹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不想让孩子遗憾
林哥的儿子大学毕业,找对象的时候,林哥对儿子说,尽量找个父母双全的,温暖,媳妇不缺爱。
这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儿媳妇的父母既健康,又善良。
孩子结婚的时候,我们这些老乡都是工作人员,大家特别卖力气,林哥更是高兴得无以言表。
婚礼仪式上,当儿子儿媳向林哥叫爸的时候,林哥答应的特别响亮,声音之大,把司仪都吓了一跳,随后他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发言也是经常哽咽着。回到坐席上,依旧不能自已。
林哥儿子的遗憾
林哥去世那天,我接完嫂子的电话,林哥的儿子晓伟也给我打个电话,有几个问题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我明显感觉到,晓伟瞬间成熟了。
讲完了正事,晓伟痛哭不止,最后,断断续续地说:“叔叔,今天以后,再也没有人,让我叫一声爹了!”
瞬间,我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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