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塑像

      之前，我曾陷入一个梦，梦里的我似乎已经不是我了，就像是自己化身成了另外一人，我能感受他的喜怒哀乐。室友们在谈论我们大学正在修建的学校建筑。那会儿，学校似乎鼓励我们大学生帮忙出力，而那栋建筑是我们学校自己的老师规划建造的，老师在学校里很有名望，学校里最近谈论最多的是他与他正在督促建造的建筑。
      “小东，你去吗？”“我不太想去，自己啥都不会，去了也只是添乱。”“一块去试试吧！听说去帮忙还可以拿一些补贴呢！”“去了用处不大。”“去吧！听老师说如果去帮忙的同学不达标，会强行拉人去的。到那会儿被强行拉过去，反而没有现在自愿去帮忙自在了。”
      当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的时候，室友让我找某个招工大学生的负责人。因为我性格比较内向，当时有些扭捏的想退出了，可既然答应了，自然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内心的挣扎让我在找负责人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些虚脱了。负责人带着个安全帽，披着个黄马夹，看起来文绉绉的。我当时心里已经打好腹稿准备问道“老师，您是招工大学生的负责人吗？”可见其与另一位相同打扮的工人说着话，便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那会我感觉自己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可这两位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让我在那种处境中倍加煎熬。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两总算是结束了，我鼓起勇气“老师……”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不知道是被紧张的，总感觉说出的这两个字有点娘。在我还没将心里准备已久的话全部说出口的时候，负责人转过头开口道：“你是小东吧！你的事小涛和我说了。我找个学长带你去工地场所干活吧！”说完，他朝不远的一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说道：“小铭，你带着这位刚来的学弟去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小铭学长过来搭着我的肩，一边聊一边带我去了工地。负责人与学长的热情，让我对陌生人那种排斥减淡了几分。干活的地方在七楼，我负责在七楼向各处师傅搬送砖块挺简单的。小铭学长陪我搬了几轮然后交代一番，离开了。下午四点多，我从这座建筑中走出来，手里拿着50的票子，心里开心极了。工资是现结的，工作完成之后，直接去负责人那拿工资。此时的我满身臭汗，往学校宿舍赶。回到学校，舍友问我：“咋样，累不。”我有些差异，心想拉我去的时候，你不也说自己去帮忙了吗？怎么还向我问情况呢？可我虽然感觉有些诧异，却没问什么，回答道：“还行，除了出点汗，没啥，工资现结的。”“怎么样，我说吧！”我听着室友的话，总怪觉哪里有些怪，可具体哪里怪，却又说不出来。我没回应，托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寝室洗手间洗浴。
      接下来，只要是没课的时候，我就过去帮忙。渐渐地，我认识了督促建造这座学校建筑的老教授，老教授经常在建筑里指导督促，亲力亲为。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使我对其充满崇敬。我甚至有种感觉他对待这所建筑就像是一位母亲对待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慢慢地，我从搬砖，开始参与建造这座建筑。当我第一次开始参与建造的时候，我的内心是震撼的，我所在的那一层建筑大厅，底层没有木板之类落脚的地方，唯一落脚的一根圆木，通向那一头。我向下望去，雾蒙蒙一团，见不到底。“怎么会是这样？”其他位置都建造的很好，为什么室内地板那一层是空的，我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还没开始建？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众人，他们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一个个默默，干着自己的事。我强行安奈住心里的惊骇，试着融入其中。这时，身后众人搬来一块很长的圆木，似乎想与之前的几根圆木那般通向那头。我赶忙上去抱住圆木，一点点与众人那般试着将圆木通向那头。我有些疑惑这样将圆木搭向那边，稳健吗？然后我见到几个技艺精湛的，直接跳下去，踩在其他的圆木上，用绳子套住圆木，硬生生地将圆木那头拉拽过去……我甚至看到他们打算在下一层帮忙时，是直接跳下去，然后直接落在下一层的圆木上。看久了，我尝试了一下，果然，可以落下去，感觉身上有种特别的浮力，整个身子都仿佛变轻了。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尽管通过亲身验证，这些是可以成功的。虽然，感觉很梦幻，可这并不妨碍我去尝试新鲜的事物。紧接着我看到，他们如果想直接从高楼层下来是通过来到靠近管道的窗户边沿，然后顺着滑下去，我也试了。当时感觉整个人很轻，而且在沿管道缓缓平稳下落，直到落地后很久，我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可当我反应过来自己依然站在窗户前，那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干脆张开双臂，从高处飘落下去，等落完地之后。睁开眼一看自己在那处窗户的位置。我隐隐有些不安，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给锁定了。这次，我再没有像之前那样，那么胡里花哨的下楼，直接从楼梯处，一步步稳扎稳打的下去。可楼梯好像无穷尽一般，这会儿，我是真的慌了。来不及多想，我继续上楼，还好上去了，到了我刚才工作的楼层。我暗送了口气，上楼那会，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困在楼梯间了呢！刚上楼，迎面碰到一个监督作业的头儿，他问“东，不好好工作，你咋还下去了呢？”我来不及与他多说什么，直接去找建筑系的教授。说心里话，去找他的途中我是带着怨气的，平日里见他亲力亲为的样子，可为什么会建造出这么怪的一栋建筑。这栋建筑让我想起那种表面光鲜的豆腐渣工程。当我见到他时候，他还在与一种同行商量着接下来楼层建造的事宜，就像之前那样，可我却没了那种崇敬的心情。我没等他继续与随从说下去，打断道：“教授，赶快下去吧，这栋楼不安全！”当时我心里虽然带着怨气，可我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安全着陆。单凭我一个人是从这栋建筑里走不出去的，可我隐隐有种感觉，建造这座建筑的教授可以，所以我干脆希望叫醒他，带着我们一起出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教授亲自督促建造的建筑，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了？”旁边大概是教授的助理推搡了我一下道。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栋楼是否真的会存在安全问题，被教授助理推搡一下后，我犹豫了。接着，我有些灰溜溜地离开了。当我转过头离开时，助理似乎看出了我之前的犹豫，依然不解气的在那叫骂着。我急急地在四处找着出口。这时我看着四周勤勤恳恳地干着手里活的校友，总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忽然，整座楼开始颤抖，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了，对如何出去仍然毫无头绪的我，向教授跑去。可能是刚才整栋楼的异常惊醒了一些人吧，他们急急忙忙朝着楼梯口跑去。当我来到教授面前，之前跟着教授的人都走光了，而教授依然待在那，我过去试图带着教授离开。“教授，赶快走吧！这栋楼等会儿就要坍塌了！”教授挣脱开我的手道：“你赶快走吧，这栋楼坍塌啦，我是建造者我有责任，就让我陪其一起覆灭吧！来减轻一些自己犯下的罪孽。你快走！”说完。他将我推向远处，我被推的一个趔趄，这时我开始对这位老者肃然起敬了，“诶，这栋楼的坍塌，怨得了谁呢？”
      此时，楼的地面已经有几处裂痕了。我再也不做他想，努力找着可以出去的方法。我甚至看到一些急着出去却没能成功的人，直接从窗户跳下去了，场面不认直视……看着一些跳下去后，在几处障碍物的刮蹭下落地的人，我有些难以想象他所承受的痛。还好，我看到的那人动了，他似乎脚出了问题，努力用手趴着试图离开。我心里暗暗有些羡慕这位捡回了一条命，而我之后，见到更多的是那种跳下去直接不再动弹、剩下一滩鲜血正在然后身旁的人们。我来到一处窗户，那里一人从窗外直接飞出去了，我有些遗憾地想着，这样做一定是无法成功的，因为在我刚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做过了，可很奇怪的，当我安全落地的时候，我便从建筑高楼的窗前醒了，之前的一切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梦。不过那位哑然与我之前不一样，他有些踉跄地落到一处只有一层楼的房顶位置，然后再划了下去。我想象着任何可以出去的方式，可之前尝试过的都被我摒弃的，之前貌似有浮力托着自己，现在可不一定有了，之前很多人跳楼的惨状我依然历历在目。生命毕竟只有一次，我必须找到最适合自己且有最稳妥的办法下去。这时，我灵光一闪，如果之前的那层束缚没有了，我岂不是可以直接通过楼梯下去了吗？说完，我直接向楼梯跑去，这时我顺利下了一层，可当我继续想下去的时候，下面的楼层已经坍塌了，我有些急切地向下望，之前从楼梯逃生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从一楼出口仓皇逃离了。我心里急切地要命，因为那种整栋楼即将坍塌的预感更强烈了。我从这层楼的窗户，向下望。试图找到最佳的跳至地点。终于，我找到了一处目前看来最好的位置。那里是一处很高的圆形塔，上面最尖，然后下面是建的一层层由瓦片组成的圆顶，紧接着，是高高树立的圆柱，接下来，又是半径更宽的一层层瓦片圆顶。这次，我来不及多想直接朝着那处不远的圆塔跳去。在我跳下去的下一秒，整栋建筑直接轰然倒塌。我感觉到不对，因为整个人下落的速度太快了，这让我心里阵阵发寒，继续这么快下去，不论怎么落我也得没命呀。于是，我努力张开双臂和双腿构成一个打字。这时仿佛遇到一些阻力，我的降落速度，终于变慢下来了。我按照预定的想法，成功离圆塔的圆顶越来越近了。在几乎与圆顶平行的时候，我急忙去抓圆塔最顶端的那根圆柱。可没有抓住，我紧接着继续下落。还好，接下来，我落至圆顶的位置，渐渐地划下来了。当我落地的时候，四周没有人，到处都是一片绿色的草地。我来不及多想，连忙往学校的位置。当我到达的时候，校长和很多学生已经站在那栋建筑旁，献花哀悼了。这时整栋楼已经彻底坍塌了，只剩一些残墙断壁。我走过去，看着地上依然还烧着的纸钱。停了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从残墙断壁中传过，然后我向校长以及师生那边望去。这时，校长和学生，偏左的位置，我依稀看见了一个湖泊，湖泊里的正中间是一处遇难教授的巨大雕像，可能是因为在湖泊里我只能见到他的半身像，我隐隐感觉那个雕像在看着哀悼的众人，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我甚至看到在这场灾难中遇害的人魂体，在我所身处的这篇区域飘荡。我有些惊骇的慌忙从残墙断壁中走出来，不知为什么校长和学生似乎看不见我一般，对我的举动一点也没什么惊诧的表情。我看向之前在断墙残壁里所见的那处湖泊和雕像的位置，这会儿什么都没有。紧接着，我看向之前断墙残壁里飘荡的魂体，此时也不见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