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读中文版本,可能一天就囫囵吞枣读完了,读的是英文慢速,速度慢了很多,很多单词不认识,但整体上不影响理解,于是也懒得查词典。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很多人一辈子住在山里,对山里的花鸟虫草如数家珍,却从来没有见过大海,很多人一辈子住在海边,对海里的各种鱼类了如指掌,从来没有见过大山。山里人有山里人的活法,海边人有海边人的活法,一代代传承下来,就有了自己的文化。
我家在商州深山,对山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每次回商州老家都要爬屋后的小山。上高中以前几乎没有离开过小村子,房前屋后都是山,课本中有愚公移山,我常常幻想全家人挖门前大山,挖它个一马平川的情形。把我一个人放在山里,我是不大害怕的。高中时候,也一个人在山头过过夜。但是乘着小船连日颠簸在海上,确是无论如何无法想象也不敢面对的。且不说不会游泳,想想脚下永远动荡不止,深不见底,各种动物穿行,举目四望,除了日月星辰,没有任何参照物,随时可能被海浪打翻葬身海底,都觉得好害怕。
关于出海捕鱼的小说,影片也很少看,完全是没有印象的。记得有一次去青岛海边,一个人在海边走,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召唤,不自觉想走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感觉海水没及胸口,有点站不稳,才知道害怕,退了回去。
说回小说,这位老渔民身材干瘦,妻子去世,孤身一人,只有一个小男孩作伴。每天出海打渔,这一次,第85天了,还是一无所获。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会产生深深的同情,觉得他是弱小的。但是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耀眼光芒,那叫作自信。他是一种弱小的自信。
一个人出海捕鱼,遇到了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老人被这条大鱼拖着在水里走了好几天,不能休息,只能轮换双手,看不到陆地,不知身在何处,只能凭借风感受自己的方向,不知道时间,可以参考的只有日月星辰。他给水下的对手叫兄弟,是的,只有它,才配得上和他一较高下。
现在人热衷的极限运动,不过是有些人赖以生存的方式。为了满足活着的基本需求,很多人是需要拼命的,就像这位渔民,很凄凉,但他拼命的样子真的好美。《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喜欢下矿井,因为只有那无边的黑暗,轰鸣的机器,像榨油一般流出的汗水,才能让他真实地感受到存在的价值。懒惰是人的天性,如大量需要付出艰苦卓绝的体力劳动的职业被机械取代,我们不必进行很多体力劳动,但没有艰苦卓越的劳动,就无法触及简单生活的快乐。
如今我们再也无需在大海上与大鱼殊死搏斗,但再逼真的冒险片也无法替代心跳加速和肌肉紧张带来的快感。所以,如果有知心人,一起漫步山间,哪里累了哪里歇挺好。如果没有,自己一个人走走停停也挺好。如果工作家人牵绊没有那么多时间,附近公园走走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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