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在很多地方都充斥的阶级固化的话题,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带来的成就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而面对阶级固化,最常听到的字眼,便是社会流动性,三十多年的改革发展,使得法制和社会逐渐稳定,也导致资本和优势逐渐流向上游人群,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更加富有,使得阶级跨越的难度越来越大,引发大众对阶级固化的共鸣。
在城市化的推进过程中,那一部分“后富起来的人”,我们避而不谈的农村,在如何改变,又在那里挣扎?
我在农村长大,和许多人一样,求学,工作,多年远离故土。对家乡的记忆,很多人或事都留在离开故土的那一刻。
前段时间,清明祭祖,虽未有“烂柯人”的尴尬,到着实有许多记忆里不曾有过的面孔。闲来无事,在河堤上散步时,同村的一个小姑娘同我打起招呼。那会,离开村子外出求学时,小姑娘才五六岁的样子。
浅谈中得知,小姑娘在临近的镇上度初中,很疑惑的问我,“为什么老师说不中考的,五一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不是还没放暑假吗?”一时间我顿时语塞。
“现在外面做什么最赚钱啊,我想去做汽车销售,一台车那么贵,应该很赚钱吧,一般有多少钱啊。”小女孩接着问。
“做的还不错的话差不多七八千左右吧”我小心的回答。
“啊,这么少啊,有做什么一个月一两万的吗?”显然语气中有不少的失落。
“不打算继续读书吗?”
“不读了,我特别不喜欢我们老师,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当明星,做艺人,做不了的话就去做销售,听说销售和赚钱。对了,你觉得我能做明星吗?”
看着小姑娘蜡黄的脸,清澈的眼神,我顿时沉默的很不自然。
那年小姑娘一起长大的还有两个同龄姑娘,母亲告诉我,她们其中一个在临近的农村中学就读,教育的缺失俨然成为典型的问题少女,打架勒索。另外一个,前几年举家搬至县城,如今也快上高中了,清明期间遇到,虽言语不多,但也颇有礼貌。
家庭条件的异同,导致教育资源的分配不均,而这种影响无疑改变着几代人。
教育,三代人的共同难题
如今在农村,是很少看到有小学的,8090年代的农村小学早已破败,教育俨然成为农村家庭面临的最大难题。虽说义务教育早已经普及,但教育资源并没有配置在农村以及小的城镇。所以如今的农村,多数人是不谈教育的。
而看似最简单的义务教育在这里却需要三代人的共同坚守。父母一代在外打工挣钱维持开支,爷爷奶奶在城镇租房伴读。父母需要在外面流下更多汗水,老人甲子之年要接纳新的生活方式,额外的开支和付出不言而喻。而教育的结果在短时间难以显现出结果。
所以绝大多数农村家庭是难以承受这种教育模式。最后选择放弃或者不谈教育。在即将破败的农村中学甩到“文盲”的烙印即可。
而“上层不玩教育,中层焦虑教育,底层放弃教育”俨然成为阶级固化的标志之一。
资源侵占,环境污染
农村,在很多城市居民的印象中,应该是徽州府的亲瓦白墙,门前流水院外香的村落形象。然而绝大多数的农村如今面临的环境问题愈演愈烈。没有集中处理的生活垃圾。农药和化肥数年来积累的水质污染。如今在乡村很难看到一池清水,替代的反而是满地的包装袋。
加上如今,几亩方田早已满足不了现实的需求,劳动力的转移使得农田多数荒废,退耕还林,然而几近辗转,变为工业用地,或者被各种重污染企业圈地。在我们当地就有很多最后被私人圈走的林地,然而承包费用不知进了谁的口袋。还有近300多栋的养猪厂房,排泄物污染一整条河流,上访除污,却在GDP面前不了了之。
疾病多发,就医保障
改革开放的近二十年里,劳动力输出的民工,在近十多年后的劳作之后,积累的满身病痛开始蓄谋已久的凸显。村落里的任意家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疾病缠身。然而医疗条件和医疗保障杯水车薪,医疗监督更如同白纸,曾亲眼看到,村卫生室联合相关人员,盗刷农村医保(农村合作医疗医保卡被扣在村卫生室),所以常看到某某村长之子开路虎诸如此类的报道。然而制度的鞭长莫及,管理者的监守自盗能被世人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监管空白,监守自盗
而如今,随着人们消费意识的觉醒,农村时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推销,也不乏高价推销净水器等恶意营销手段,用极致的方式将高于市场多倍的价格买给农村。例如某市面价值800的净水器被3000买到农村,而这个过程往往都会有当地基层政府人员介绍安排场地,工商人员现身说法,制造物价凭证的方式的参与,其中利益分配不言而喻。
农村,GDP之外的流放者
早在数年之前,还能提到关于建设新农村和乡村集镇的报道,然而随着历史首次城镇人口超越农村人口,农村,俨然开始成为GDP之外的流放者。当地政府招商引资,市政建设,教育资源,医疗资源,文化生活。已经全部投入到了城市的建设。
回不去的农村,走不进的城市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类似的热点文章,现实中,80后遥望农村,90不提农村。三代人的共同努力着实让不少人走入城市,而当他们回望故乡时,却俨然变了模样。如今更多的乡愁只在记忆里。
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农村最底层的劳动者,在各项政策资源迟到百年的情况下,又当如何阶级跨越。
在例如教育、医疗、环境等资源严重不足乃至空白时,依旧最底层坚守的农村人,又该用何种方式选择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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