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婚前真的有情夫?”
“是的上仙,千真万确!此人名叫李飞沉,当初被人称为李二公子。后来家道衰败,腿又被人打断,大家又叫他李二瘸子。”
叶玉央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是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婚前的情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关键还是她自己的身世,她究竟是不是祝氏和那个情夫所生。
于是她又问道:
“那他们二人可曾发生过交合之事?”
“小姐!?”
莲儿闻言不禁有些尴尬,她拉着叶玉央的衣服小声地叫道。
“怎么了?”叶玉央不解地看了莲儿一眼。在她看来这是在探究真相,没有什么是不能问的。
两人又查了一阵之后说道:
“禀上仙,并未发现二人有此等事情发生,不过……”
“不过什么?”
“想必上仙也知道,卑职身为帘城城隍,直接管理范围就仅限这帘城之内。城外之事虽然卑职也可以干涉,但想要调查记录却十分麻烦……”
“你想说什么啊,拐外抹角的,有话直说!”
叶玉央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是是,据卑职所查,十七年前他们二人曾经约定到城外相会。那天之后祝氏便与李飞沉断绝了往来,此后不久便怀有身孕,然后嫁给了叶夺才……”
叶玉央的面色变得凝重。看来他们很可能是那天在城外行了交合之事,然后祝氏怀着李飞沉的骨肉嫁给了叶夺才。果真如此的话,这个叶玉央便真的不是叶夺才的女儿。
看来真的要忍下被赶出家门的这口恶气了?不行!就算不是他的女儿,这些年所受到的欺凌也不能善罢甘休,走也要和他们算清总账再走!
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叶玉央满脸怒容,这让城隍误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得她发火,于是赶紧说道:
“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卑职以为此事现在下结论为时尚在,还应向城外的土地山神询问清楚为宜。”
“……说得对。”叶玉央点了点头,“事关清白,确实应该谨慎。城外有多少土地山神?”
“二十八位。”
“这么多?把他们都叫来!”
“这……启禀上仙……卑职恐怕做不到……”
“你开什么玩笑?他们不都是受你节制的么,怎么会连传召都传不到?你是耍我吗?”
“不不不,卑职岂敢!”见到叶玉央瞪起眼来,城隍赶紧拼命摆手表示否定,“只是不久之前,那些土地山神不知为何都不再听从传召,无论卑职发出多少命令,都无人回信……”
“啊?他们要造反吗?你就没去看看?”
“这……卑职……恐怕……呃……”
城隍开始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叶玉央又问:
“你说不久之前,是多久了?”
“这……卑职也记不清了……”
隍困惑地和判官对视,判官也挠着头思索,然后突然一副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叫到:
“我想起来了!就在祝氏出城的那天!那天有个土地好像要禀报些什么,但是卑职想问的时候对方就没有回音了!”
“那不都过去十几年了吗!”
“啊?过去那么久了?”
看到城隍和判官一脸震惊的样子,叶玉央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酒囊饭袋,和下级失联这么久了居然连查都不去查,整日醉生梦死居然连过去十几年了都不知道?
叶玉央差一点就要冲过去揍那两个家伙一顿,但抬手的那一刻却突然停了下来。随着玄女的元神与这具身体的逐渐融合,她的暴躁性情也慢慢受到了生性沉静的叶玉央本体的影响,变得细腻了一些。这样的影响使得她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思考当中。
这样的思考使得她察觉到了某种异样。这些地仙似乎并非只是懒惰怠工那样简单,因为他们的偷懒行为实在是太夸张了,其中似乎有什么蹊跷。不过目前她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于是她决定再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好吧,先不管这个。”叶玉央收起了拳头对城隍说道,“那个李二公子现在人在哪里?”
“待卑职查来。”
两个人又是一同翻找,然后说道:
“禀上仙,那李二瘸子昨日病重身亡了。”
“死了?”
叶玉央不觉懊恼起来,但转念一想这不是更好,城隍的主要职责除了保护城中不受妖魔侵扰,剩下的不就是引渡城中亡灵去阴曹吗?于是她又说道:
“他的魂魄现在何处?找来我有话对他说。”
“禀上仙……找不到了……”
“你们这群饭桶!”毕竟暴躁还是叶玉央的主要性格,听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城外的事就算了,眼皮子底下死的人,一天工夫魂魄就找不着了!?”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卑职这就差人去寻,这就去寻!来人啊!”
“赶紧去!另外把那个李二的住所告诉我,我自己去查!”
叶玉央气哼哼地说道。
过了一会,叶玉央带着莲儿离开了鸡飞狗跳的城隍庙,径直来到城南的一间破屋外。
看到这间屋子,叶玉央觉得她在叶家的住所还要好一些,最起码那里的屋顶没漏,也没长这么多杂草,更没有臭气熏天的味道从里面钻出来。
莲儿掩着鼻子跟随叶玉央进入屋内,发现狭小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酒坛和空碗,此外便是从地面上长出来的绿苔和蘑菇,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具坐在椅子上的尸体,旁边还有老鼠在觅食。
李二公子孤独地死在了屋内,周围的人目前还没有发现。毫无疑问,这就是臭味的来源。虽说距离他的死仅仅过去一天,尸体本身不会有如此熏天的臭气,但是他身边那些烂掉的食物还有淹死在酒坛里的老鼠,无疑都给那尸臭提供了加成。
“小、小姐……”
莲儿看到这一幕吓得浑身瘫软,双手紧紧抓住叶玉央的衣摆不肯松手,叶玉央让她到门外等候,自己独自来到尸体旁边进行查看。
李二公子的尸体仰头靠在椅背上,右手垂落,下方还有一只碎裂的酒坛。看得出他死前仍在狂饮,只到死去的那一刻才松开了拿着酒坛的手。难道他是因为祝氏将其抛弃而一蹶不振,一直酗酒直到如今?
叶玉央又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李二公子的左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从上面的灰迹看来那只手在死前用力地张开过,似乎是想去拿什么东西。叶玉央顺着那只手向前看,结果看到了一轴卷起来的画卷。她拿起那轴画,轻轻地将它打开。
一名坐在船头采摘莲花的女子画像展现在她眼前。毫无疑问这就是祝氏,因为画中人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与叶玉央十分相似。
画的上方还提着一首诗:
青衣翠裙细银簪,
碧湖独舟静采莲。
离去不知亭内客,
凭栏痴望水中船。
看来这幅画很可能是李二公子所画,画的应该是他初见祝氏的情景。同时在这幅画的下方也写了一首诗,但相比起前面那首,显然是后来所写,不仅笔迹凌乱,字也七扭八歪,一看就是酒后所作:
苍天何无眼?
百姓何其艰。
庙堂皆奸佞,
妖魔遍乡间。
佳人可有罪?
蒙辱受此难!
含恨依禽兽,
今生再无缘!
最后的几行字模糊了一片,不知道是酒还是泪洒在了上面,亦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叶玉央看着这几行字陷入了思索,不久之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马上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接着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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