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缓缓始动,像从旧时代开往未来,东北小城再次回归平静。每年,都有这么两三周的时间,让人们以为时光如旧。然而水大浪高的年代,总会用潮头把一部分人打醒。
时代,水大浪高2018是改革开放40年的档口,中国的现代化完成了连续的4级跳,从农业时代,工业时代,网络时代走过,然后义无反顾的冲向未来的“智能时代”。从人的角度来看,只有两代人的光阴却跨越4个时代的社会变迁,这大概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狂奔——毕竟人类的发展史,农业时代走过了一万四千年,工业时代400年,网络时代40年,未来还看不到。
曾经稳定的社会一次次重构,一次次遗忘。旧有的经验还未经验证就已经失效,新时代的日子还没习惯就要更新换代,我们愁闷于过去的愁,焦虑着不会重来的过往,偶然回头,才发现早就实现了曾经的梦想。
时代,水大浪高但如果说这场狂奔中,最失落的地域,大概就是东北了,我的家乡。
曾几何时,这里是中国唯一的工业区,在百业凋敝的时代,这里是中国乃至亚洲最富有的区域。晚清政府,军阀,日俄,新中国,这片资源富饶,地域广袤的土地,在20世纪历经多次变迁,始终是一片“养人”的水土,不仅物产丰盈,且有诸多重工业城市。而今日迷失的种子,也因此埋下。
计划经济下的重工业区,市以厂建城,人以事而生。相比市场经济自由流动的劳动力,东北重工业的产业工人,更像离不开耕地的农民,一生的吃穿用度,婚丧嫁娶,都与“工厂”高度捆绑,确切说,是国营厂。人和工厂的关系,如同农民与土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时代,水大浪高不过天道无常,农民伯伯也许会怨天,但从不会对天抱有幻想。计划经济下的人们,却恰恰相反,对“国家”这个大家长的幻想,近乎执迷,顺利时理所当然的“挖社会主义墙角”,凋敝时同样理所当然,认为“国家”应来照料。
于是,这片土地错失了许多机遇。曾经坐拥诸多资源,拥有最好的产业工人,密集的理工科大学,落后的产业结构和“关系社会”却顽固的留存着,任凭风高浪急,我自岿然不动。
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这无异于闭关自守。犹记改革开放伊始,首要的一句话是“解放思想”,40年后,东北人后知后觉,只是,年轻人去了远方,似乎只能等待时间去冲刷旧尘,荒土之上,重建新城了。
时代,水大浪高好在,这毕竟是“养人”的土地。未来的东北,大致可以遇见:人口的老龄化,外流依旧,重工业产业凋敝,农林畜牧,旅游等产业有所发展。也许随着这些变化,经商环境有所改善,未来会有一个新东北。只是这需要多久?二十年?
我们无法遇见那时的中国会是怎样,毕竟狂奔依旧继续,吴晓波在2018的跨年演讲中言到:
“1978至2018年,我们的国家是一艘驶往未来的大船。每一代人离去之时,均心怀不甘和不舍。下一代人,感念前辈,却又注定反叛。”
时代,水大浪高水大浪高,潮起潮落,这不再是匮乏的时代,不再是稳定的时代,这将是一个只有未来的时代,焦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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