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升初三的那个夏天,是我第一次遇见乔,穿白色外套、用爱立信手机的男生。乔是澜的朋友,而澜是我的发小,但如今,我们都是同班同学了。
乔曾跟我说他喜欢爱立信手机的原因:因为它辐射够大。他说,我想快点儿得脑癌,这样就可以颠倒的来思考这个世界。他笑起来嘴角有淡淡的细纹,微微颤起来像是一湾明亮的水。不过,他大概是疯子。我想。
乔有一副充满魔力的耳机,在课间的任何时候,它总是黏着乔的耳朵,有时甚至是在班主任的班会课上。班主任滔滔不绝的关于理想和未来的发言,让每一个人都变得很沉重,除了乔。有一次,乔偷偷地把耳机递过来,我怀着不安的心理躲在课桌下面,这是有魔法的耳机,现在我确信了这一点,因为它灌满了各种类别的音乐,每一种都会让不安的心从低谷又拉回到天空。乔温热的呼吸静静流淌,我看着乔略略发黑的白色袖口,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我想。
进入初三的我,每次都要重复地去理解数学题才能缩小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和澜在一起,我们总有讨论不完的问题,也根本没有可以喘息的时间,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乔有很好听的声音,在每个埋头做题的课间,都能听到他的“嘶吼”,有人会嘲笑他,又或许很羡慕。乔会在下雨的时候,甩我和澜一脸的水,然后再高吼几曲。他曾问我,为什么你的心里埋着一座火山,却要用厚厚的冰把它封起来呢?这个问题,现在我也无法解答。
毕业晚会的时候,乔用拖把代替话筒唱了一首我们都喜欢的歌,大家都在鼓掌、欢呼,他突然跑过来问我,我们组一个乐队怎么样?我来唱歌。彼时我正含了一口冰红茶茫然的看着他,我该怎么回答他?yes or no?其实你也知道,我不敢,只有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相比明天,音乐只会慢慢成为过客。所以在整个事件的最终,就是一个胆小鬼的内心独白,曾经无数次描绘过、填写过的乐谱会慢慢被遗忘在箱底,生灰。
后来再见乔,穿着皮夹克戴黑色耳钉的男人,还有他的爱立信手机。听说他还是组了乐队,我尽可能的保持着微笑,他也还是会笑。会累吗?不容易吧?我早知道,这些,根本没有问出口。只是,我们都知道,回不去了,那个在雨后冲进教室闻我被雨淋湿的头发说很香的男生,那个会在我手心写字的男生,生命里似乎永远只有白色系的男生。
关于乔,是关于一个疯子的故事。可是后来,我才发现,真正疯的人是我,而不是乔。倘若我有乔一半的勇气就好了,也不至于后悔至今。因为,对自己的没有任何解释的人,才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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