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整,我已躺在画友之家某间卧室的床上,为了助眠,我打开了音频节目,听成吉思汗的故事。
这个为了女人开始杀人的家伙,这个支持萨满教遇到难题就去圣山祈祷的家伙,这个开拓了中国疆域之最的一代天骄……我指望他能助我入眠。
但我想错了,高铁上那杯还未代谢完成的咖啡打败了他。
我的脑海里,一会儿闪过视频里麦兜哭着说想我的小脸,一会儿又出现笔刷在画布上扫过的轻盈感。
豹舍里与我长聊的大姐,她那种与东北印象完全不符的内涵;朋友打了水光针的脸依然不影响笑容的灿烂;还有下午在豹舍二楼看的小说,男主与女主在宾馆偷情的画面;伟大的老师从未察觉谁的暗恋……
啊,我的胃已经揪成一团。
无穷无尽的念头与幻想,像幽灵一般缠着我。在这个安静的,偏僻的,离我最想远离的上海千里之遥的小山村里。
昨天,我还能听着闹钟的嘀嗒声入眠。
现在,因为空间与时间的变动,我的肉体出现了障碍。
如果是春天,我能听到蛙叫;如果是夏天,我能听到蝉鸣;如果是秋天,我能听到虫嘀;可现在偏偏是冬天,凌晨一点,连公鸡的打鸣声也听不到。
我侧耳揣摩,只有耳鸣。心跳。身体与棉被的摩擦声。万事万物都像拉了勾似的躲起来了。唯有大脑,这个像喝醉了酒一直唱独角戏的贱货。
我本想某个人能将它睡服。
可是成吉思汗太没用了!他的伟大,他的精彩,在这个无情的黑夜里被消解。
历史上,谁也替代不了他。可是现在,他也替代不了谁。一位皇帝与一只虫子、一种声音,到底谁更有用?这是个谜。
电热毯已经滚烫了,满房间都是清冷的空气以及原木木材的味道,我是怎样来到这里,我又该如何回去,我不知道。
我只有辗转反侧,翻来覆去,门外的钥匙我是否忘了拔出,窗帘外面是否有一双暗自观察的眼?
啊!可恶的成吉思汗,你远没有我想象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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