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寒衣节,《诗经·豳风·七月》曾提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到了十月初一,天逐渐冷了,该添置御寒的衣物了,也为父母爱人等所关心的人送御寒衣物。我与妻和儿女们团聚在一起,上班的挣钱、上学的花钱。还把我的老父亲、岳父岳母留在我们身边,充当买菜做饭的厨师和负责接送的保镖、以及收拾家务的保姆,每日忙忙碌碌倒也衣食无忧,乐享天伦。
唯独我的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是第八个年头。她身后这些年,我们过的日子也挺好的,可她再也无法看到,只能由我们每年几次地跪在她的坟茔前向她叙述、诉说。
我今天早晨拿着香火,准备去看望母亲,坐在车上才想起还没有准备供品呢。到底该给母亲带一些什么好吃的呢,母亲生前在这个季节,爱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羊汤,就着外焦里热、香脆可口的烧饼,看她的边吃边喝的样子,真的能美到心里去。
母亲有时候还美滋滋地问我:“想不想吃蛤蟆叼泥?”我一定要装作不知道:“什么是蛤蟆叼泥呀。”然后母亲就很得意地端出一盘咧着大嘴塞满香肠片的烧饼,告诉我:“像不像,这回知道什么是蛤蟆叼泥了吧。”我一定要像个傻小子一样,恍然大悟并欣喜不已。母亲得意地说:“哈哈,恍然大悟明白了。”
“蛤蟆叼泥”并不是母亲独创的,其实是我们当地的一种美食小吃,从街边的烧饼摊上买那刚出炉的热乎乎、鼓囊囊的吊炉烧饼,还烫手时的烧饼肚子是鼓鼓的,活像一只鼓着肚子的癞蛤蟆,这时趁热用刀水平着沿着烧饼的侧边剖开一半,又活像是癞蛤蟆张开了嘴。将本地特产香肠切成薄片,塞进烧饼张开的嘴内,吃多少塞多少,把烧饼撑得外形有点像“蛤蟆叼了一嘴泥”。所以就有了这样一个颇有乡土气息的名字。
如今,我们都在城市里生活,回家乡买烧饼和香肠似乎太奢侈了些。我想起母亲生前也特别喜欢吃这个城市的缸炉烧饼。这个城市每年集体供暖前几天,都格外的阴冷。母亲从菜市场买回一些羊杂儿,在锅里多熬一会儿,直到熬成白乎乎的汤。再把从市场买回来的缸炉烧饼放饼铛里热热,趁热吃。我稀里呼噜地就着羊杂汤,吃上一个烧饼,既暖腹又驱寒。母亲看我吃得欢实,不无嫌弃地说:“都要当爹的人了,这吃相啊!”
想到这里,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慢慢地把车开向了菜市场,先买了今天晚上全家吃的羊肉片,又买了一些新鲜鸡胗准备给父亲做一个“麻辣鸡胗”当下酒菜,还去买了一根看上去很不错也确实很贵的香肠,最后去烧饼摊上买了十个刚出锅的缸炉烧饼。
回到家,我郑重其事地把香肠切成薄片儿,把烧饼放在案板上,用刀切开一个口子,撑开成一张嘴的样子,再把香肠尽可能整齐地填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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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一旁看着我忙碌,没有说话。我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对他说:“我一会儿去看看我妈去,不知道给她带点儿什么,给她做几个'蛤蟆叼泥'吧,这烧饼和香肠都跟咱们家里的不一样,应该也好吃。
父亲说:“去吧”。他转过身,一边喃喃着一边往自己房间里走:“天凉了,该加衣裳了,吃点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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