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风刮的窗户玻璃上的宽胶带吧嗒吧嗒的震动,耳朵不知是什么反应涨的难受,鼻子犯了鼻炎,头昏脑胀。突然就想记录下来这次的旅行,且在这里碎碎念吧。
这辈子会有许多第一次,有些第一次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第一次,有些第一次是想得却知道不会经历的第一次,骑行对我来说就是想了许久但认为绝不会经历的那一类。
10月1日我旷工回家了,因为小弟随口一说骑着小黑带我去额济纳旗。结果我们出来了以后,他说没想到我居然脑残的当真。10月2日因为前一天给祖国过生日喝大了,放了小弟鸽子,说好早上六点起床的,硬是十一点才爬起来让他来接我。从来没有坐过野摩托(我把出过市区的摩托统称为野摩托)的我画了个美美的妆,穿了个干干净净的套装,吹了个攒劲的发型就去门口了,小弟一见到我瞳孔都放大了十倍,让我滚回家穿衣服去,我死犟的说没事不冷厚着呢就出发了,车快出城了,我感受到了野摩托的恶意,敲了敲他的头盔很怂的说我要回家穿个外套。
回到家都没翻自己的衣柜,直奔我爸的衣柜,默默的拿出了他的加厚保暖双层冬季执勤皮夹克警服…,顺手又捞了我妈一条羊绒围巾,又加了三层保暖内衣及汪峰同款加厚加绒皮裤。
出发,我以为等待我的是一场精彩潇洒的骑行……
从嘉市八车道出发,小弟以很关心地语气,但是听在我耳朵里很戏虐的调侃音问我:“后悔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调整呼吸身子往后仰了仰,故作放松云淡风轻地说:“这有什么后悔的。”其实内心已经不知道给自己多少个嘴巴子让犹豫的小人滚蛋了。
直到金塔一路,跟我说了三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怎么可能,为了这趟摩旅,旷工加欢喜,可不能赔了矿工费又折进去心情,变成空欢喜。
金塔到额济纳旗的路上基本没有中转城市了,只能一鼓作气赶天黑前抵达达来呼布镇。现在回想那来时的一路,我突然理解了《活着》、《第七天》的意义。当看到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时开始拷问自己的价值观。我们在追求更好一些的物质生活时,年过半百的老人蹬着一个破旧女式自行车摇晃逆行在车流穿梭的国道上。当我们自哎自叹人生没有方向时,看到尚该在家中玩玩具的孩子坐在地梗间干农活。当我们给自己做社会价值定位精神追求时,看到街边的商贩一边找钱一边对着跑到车流穿梭的大路上的孩子嚷嚷注意安全。见到安全气囊弹出的车辆旁,妈妈抱着受惊的孩子在路边瑟瑟发抖。见到120闪着灯停在路中,人们将道路围个水泄不通的场面,在这些场景中我重新思考了“出入平安、注意安全”这些最简单的叮咛,而我能做的就是心中祈祷。这是一路上无法直视的场景,可一趟旅行不该只将自己封锁在生命的内容里,抛开生死观,还有许多要去感受的点滴。
路过金塔再无城市,许是因为车少的缘故,道路都显得宽敞了许多,天生就是大西北的孩子,看着无垠的土色荒滩,这时若送我一对翅膀,定要翱翔在天空中饕餮俯瞰这宽容的大地。一路风尘仆仆,起初还心疼衣服,停车休息的时候在地上蹲一蹲,后来和这天地混熟了,他包容了这个初来乍到自恃城里人娇柔做作的我。天当被地当床晚霞做披肩,沙石点缀衣服和乱发。晚霞与我们在做拉力赛,就在晚霞即将赢的时候,在麦克福尔《黑石之墓》、《摆渡人》里面描述的天空让我在这里逮了个正着,360度地平线包揽了除黑色以外的全部色彩。倒车镜里慢慢变成藏蓝色的天空在我心头蒙上了崔斯坦的恐惧,我让自己努力融入这混沌下来分不出地平线的天地,不许畏惧。
“星光不问赶路人”,距离达来呼布镇还有十几公里,周围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一丝自然光,远处通往镇子上的道路被拥堵的赶路车灯装点成了星河。如果灯光会说话,那么传到耳边的一定时卟啉卟啉风铃一般的律动。切莫看我回想的如此美妙,其实盆骨、大腿、颈椎、胸椎、腰椎…这样说吧,除了头以外的骨头和肌肉,到现在都还折磨着我。当时眼睛看到的是灯光组成的星河,大脑中反应出的却不是雅致的描绘,而是对即将以为会出现的热水澡之妄想。
赶上星河了,我们成了众多卟啉中最别致的那一颗,随着缓行的车流行驶了十多公里,我想若从远处看来,我们的野摩托就是一个精灵,穿梭在其中毫无阻挡。这十几公里的堵车简直就是一个大型豪车展,香车里的美女帅哥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光,就是这么带劲,就是比你们快,就是不堵车,不知落他们多少公里,终于抵达了达来呼布。
三百多公里路程的兴奋与疲惫全都消融在旅游城市巨贵的一碗羊肉粉汤中,进店一转头从镜子中看到了头盔下面蓬头垢面的自己,疲惫的身体支撑着被自然洗礼的面容,那眼神却散发着最自然幸福的光芒,不知这久不见的眼睛是被大自然折服还是被羊肉粉汤所满足。
吃饱喝足就要解决睡觉的地方了,十一黄金周真不是浪得虚名,房子比黄金都贵,三寻摸两寻摸,找到一个露营帐篷的价格在承受范围内,上面还标写独立卫生间,幻想中的热水澡终于来了。跟着导航我们到了额济纳旗胡杨林景区门口,红色的霓虹灯迷幻的写着“三千年的守望,只为等待你的到来”本打算隔日到这里驻足,APP上询价后就生气了,胡杨林等了我三千年,结果你们却要问我收200见面费,算了不见了,就让它等着吧,我家金塔内位一直在身边陪着我,只要我想去,60块钱还能搞价…
等了我三千年的胡杨林,估计还得再等三千年。忘了来意嘛,给帐篷老板打电话问具体位置,老板很不耐烦的说在大漠胡杨林,不在额济纳旗胡杨林,我们走错了。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一个生意好到爆的老板对这二百块钱的不在乎,第一次花钱买寄人篱下的感觉…顺着老板发来的定位,在夜景中悠闲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看到了那个我以为可以洗热水澡的独立卫生间,对我没看错,就是景区的旅游公共厕所,没毛病呢。
(太困了就睡了。其他的是旅行结束后写的)
颠簸了一天,把东西归置在了帐篷里面,去卫生间洗漱,相邻的是一个用着电视上广告的奢侈护肤品、蹬着精致高跟鞋的女人,和我逃难的形象相形应彰,这个画面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映像深刻。
这一夜我与地隔着睡袋和防潮垫,与天隔着一层红色尼龙布,一觉醒来睡到太阳当空照。九点醒来帐篷里面已经被红色灌满,拉开拉链外面一片安静,好奇怪,没有人起床吗,穿上鞋爬出来,小弟过来问我:“睡醒了吗?”
早上红色的帐篷里我特别傲娇的说:“今天没睡到12点,你看别的帐篷都还没动静呢。”结果他很淡定的告诉我六点人就走光了,全宿营地只有我一个人的帐篷里还有人还在睡觉…”我就特别想问一下,你们这些从大城市来的游客,国庆不睡懒觉图啥?
起床后省略了洗脸的步骤,刷完牙就去觅食了。小弟吃饭的时候告诉我说清晨和老板聊天,老板问我们从哪里骑车来的。他是这样回答老板的的:“我们从兰州骑车到嘉峪关,然后从嘉峪关到这里,然后骑车送她到新疆上班。”你别当我小弟了吧,你当我大哥咋样?吹牛吹的如此一本正经,我都快信了呢!
找饭的路上路过了一个上香拜佛的地方,心中一震,吃过饭回到这里,围着金轮转了一圈见到了师父。师父前来打开门让我们进去。我想给这趟旅行祈个福,平安到达,平安回家。与师父聊天中得知,这里的建筑物年龄与我一般大,你看我们做的事情总有一些冥冥之中的指引,上香磕头出来后绕至博物馆。
每个城市最善待游客的地方莫属博物馆——不收见面费!
到了博物馆将行李寄存。发现好像所有的博物馆里面都有那么几具凶残又不失可爱的假恐龙,我和它们握握手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最终它还是是大自然的”。溜达一圈惊奇的发现,陈列馆的玻璃墙里立着一个“大头棒”,我确定我没看错,分明就是一个大头棒嘛(这一段应该只有在新疆上过班的人才能理解)。一顶顶毡帽,一只只酒壶,一篇篇文章,一段段介绍,一幅幅图画,一件件文物,串联出蒙古族的传统文化习俗,牵引着每一个族人的根,发扬着祖国的传统民俗。折射出祖国的繁荣昌盛。
这就是我说得大头棒。看完了博物馆里胡杨树自己生长出的“我的中国心”,和小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去哪里了。想起出发时爸爸说如果去策克的话帮他带一条铁盒红双喜。到哪算哪,随即定了下一个目的地:策克口岸。
策克口岸路标一个没有计划的摩旅,旅途中收获的不是目的地,而是在路上。路过了一片美景,就把小黑停在路旁,溜达过去看风景,走走停停。出行时就没打算拍照,我对身边的异性的拍照水平是保持怀疑态度的,小弟随手拍了我两张,我是拒绝看自己没有化妆、穿着脏衣服还不洗头的的照片的。瞟了一眼照片,瞬间,妈呀,我身边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个被铁路耽误的摄影师。刷新了我对直男拍照的认知。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巾当道具就开始了。突然对接下来的旅途有了重新的定义——旅拍。
进入策克的拐弯处,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在路边稍作休息,一抬头看到了路牌:乌兰巴托路。人生中的点点滴滴组成了现在的我,乌兰巴托四个字对我而言有一种难言的魔力,唱了5年的“夜”,早已种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在库木塔格沙漠里唱这一句时,大师哥哥还留心写在了他的打油诗里。
到了口岸市区,主路上的路灯全部插着国旗,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边境门口的柱子上庄严的用楷体书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七个大字,那是国人的自豪和骄傲。沿着游客路线走到了界碑旁,肃立注目。不知旁人作何感受,而我一个在新疆工作了大半年的公民,深深感受到了那一份骄傲与自豪,闭上眼睛感受着祖国的强大,眼泪在眼睛中溢出,是血脉中炎黄子孙的根遇到了哺育它成长的母亲而蠢蠢的欲动。
沿着游客路线往外走,厂房内有几十家免税外贸小摊,挑了好看的俄罗斯巧克力,找着给爸爸买了烟,这一天又是值得被纪念的。天色暗了下来,寻着来路去追日落,坐在“乌兰巴托路”导向牌下和小黑、小弟拍了许多照片。晚霞跑掉了才悻悻掉头回到市区找住处。旅游旺季的房价真的是在鄙视我们这些工薪阶层的劳苦大众,好不容易找了一个380的房间,没有热水就算了直接停水,将就一晚就想回家。这就又回到了那一夜身体不舒服,开始记录这篇文章的时候,半夜回想旅程,心里尽是安然。
当天机缘巧合一个摩友加了我的微信,问我是不是白天在口岸,他们是我们后面的车队。寥寥几句,且得惺惺相惜,翻看了他的朋友圈,有在拉萨的旅途照片,有在深圳的旅途定位,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怡人景色。你看这个世界总有人在努力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平行世界,多元生活,既可以朝九晚五,也可以浪迹天涯。(小弟,刚刚你说你已经看到大冰书中第11次出现这句话,现在是十二句)当我们开车时遇到别的车,总会暗暗在心中比较或神对骂。但当我们骑车在路上时,遇到迎面或顺路的摩友时,竖起的大拇指与点头之交成为了精神的共勉。刚刚这大哥还给我发语音通话,问我在干嘛,我说在写游记呢,他问我会不会写遇到了他们,我说好。本打算和他们的擦肩而过一笔带过,看在已经答应他写完发给他看的份上,勉强把车型号挂上,让这大叔有点存在感:宝马F800GSADV和哈雷戴维斯大滑翔。我也不认识车,反正是他给我说的,他就说特别贵,我就觉得嗯…好贵。
第三天返程,在宾馆楼下吃包子,旁边的沙发上有一只黄色慵懒的”大老虎“,我摸摸它的爪子,猫咪惺忪的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忽闪了几下尾巴,怎么理解都是让我退下的意思。好嘞,小的这就先撤了,有机会再来拜见您老人家。随后到加油站去给小黑加油,因为地域的因素,只能使用加油壶加油,第一次看小弟生气,他告诉我加油壶壶底有杂质,对小黑不好,汽油崩在车漆上,对小黑不好。我安抚他心情的同时特别想给小黑两脚。
回去的路上大风呼呼,本预计可以当天回到家中。小弟因为知道我身体不适,一路50迈,走走停停像散步,这给了我充足的时间观赏戈壁。遇见了不知是长得像乌鸦的老鹰,还是体积像老鹰的乌鸦,看到了天空中送来的祝福——蓝蓝的头顶上空,白色的云朵被风吹出了吉祥两个字。(我给小弟看我拍的“吉”字,他也觉得好棒。我给他看我拍的“祥”字,他愣了一下,我赶紧给他解释,你看这样联想一下,毛泽东体的,是不是就像的,他很牵强的应和我点了点头)哈哈,旅途不就是自得其乐嘛,我说那片云是我的名字,你又有什么必要和我较真呢?
傍晚八点抵达航天镇,开夜路不安全,于是敲了一家农户家,向询问是否可以住宿,谁知里面全是游客住满了…现在老乡家的副业也是厉害了,把我们领到隔壁人家去,收了200元让借宿一晚。随后聊天中知道,老乡接了一个旅游团58人,挨个分到自己村子里各个农家中。我们住的这一家男主人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聊到小弟的家乡,聊到小黑的兄弟们,聊到男主人年轻的时候,聊到孩子的教育。我就特别想插嘴问一句,你家有热水没,能不能洗头…我已经三天没洗头洗脸了…老乡家一点也不正规,居然让我们睡床,我以为可以睡到围好的热炕呢。夜晚打着灯去后院如厕,七八只咩咩看到这个不速之客就往后退,其实我也不敢上前顶牛。睡前又和男主人还有他们家正在上初三的孩子聊天,翻看了他的作业本,激动的想让他来我们班当我的学生,好漂亮的字。男主人问小弟从哪里毕业的。小弟是这样回答的:“兰州交大去年毕业的。”我真的瞬间把围巾拿起来把脸挡住了,生怕我憋红得脸让老板觉得遇到了骗子。大哥你记不记得昨天你刚给帐篷老板吹完牛?连着吹牛也不恢复一下功力,你不怕鼻子长长吗??我还是去睡觉吧。
早上八点妇人叫我们起床,她们要去地里干活了。风尘仆仆往回家赶的途中接到妈妈的电话,让我到酒泉参加婚宴,低头看了看我臃肿的造型,再想一想三天前镜子里蓬头垢面的我,其实我内心是拒绝的。小弟把我送到宴席门就回家了,酒店大厅站着的我的我活像一个进来讨饭的人,妈妈出来居然一脸嫌弃的直接拉我到洗手间,帮我脱外套整理头发。我说我不来的,是你让我来给你丢人的啊,你怎么还可以嫌弃我呢?坐在席桌上,婶婶惊讶的不知所以,给我左手塞了一只鸡腿,右手夹了一个梅菜扣肉,碗里盛了一碗糊锅,盘子里舀了半盘子八宝饭…嘴里还嘟囔着:这孩子在新疆吃了多少苦,老寇,你赶紧把孩子弄回来…”
蹭着别人的婚礼,野人生活结束了。
旅途中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和我分别骑着自行车穿越“大西北”的场景,从玉门公园后门一直到发电的大风车荒滩,又找到一个小村庄再往回摸索,赶回来都半夜12点多了。后来爸爸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回来的路对不对,就是跟这感觉走。这一趟旅途下来,突然对那个时候爸爸的用心有了极大的理解:他在用有限的能力,让我体验无限的生活,感受自然的美好,感受生活的不易,享受苦中作乐的心态。
这一路小弟有垃圾也装在包包里,一直到有垃圾桶的地方才扔,我看到了他对生活的理解。而我从出门包里被了一大堆化妆品和护肤品,勉强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半路上太累的时候真是想扔掉的心都有,真想给自己一个鄙视的眼神),体会到了求生时人的本能欲望,只想活着回来,平安到家,然后抱抱妈妈,冲爸爸笑一笑。
(我喜欢的是在你这里遇到了全新的自己,我喜欢的是在你眼中的我。朋友也好、恋人也罢,家人同样)
注:连夜赶的文章,还有还多图片没有加,还有许多内容需要完善。大家多提提意见,我需要大家的提点。自己知道文章不成篇,一段一段的,不知道怎么衔接,不会很自然的过度。废话有点太多。给点意见然后如果有错字请见谅指出来。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明天还要给孩子们上课。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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