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可以重新开始,
生命却不能重新来过。
得知姥姥病重的消息,当晚就定了开罗飞北京的机票,1万5千里地,十几个小时,一千七百人民币,在阿布扎比转机,于北京时间12月6日中午十二点落地,回到阔别半年的中国。
刚到达北京的时候特别的不习惯,突然看到满机场的中国人,遇到提示牌第一时间看的是英文,出了机场坐上大巴看着窗外,建筑,工工整整,街道,横平竖直,人脸,淡定冷漠,脑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词是:社会主义。
我家雄县,坐落在北京正南的100多公里处,坐大巴车不到两个小时到家。为了给家人一个惊喜,我只把行程偷偷告诉二姐,却没防住在群里的俺妈。俺妈看埃及分享群里的聊天内容,推断我要回来了。
雄县竟然有摩拜单车了,果断骑上去姥姥家,背着大包小包就杀向了一铺东。
几个姨以及爸妈都在那,异常的热闹,正准备吃饭,有说有笑,弄得我一度怀疑他们是骗我回来。他们都很惊讶我怎么就回来了,然后表示回来的太快了,世界咋这么小。
也没多聊,径直走向姥姥的屋子,进门看到,三姨拉着姥姥前面的衣服,我妈在后面顶住,为了让姥姥可以坐稳,需要前后夹击,我看那消瘦的脸,以及凸起的颚骨,眼神涣散,还算意识清醒。
姥姥,我回来看你了。我轻轻道。姥姥只是微微转过头,一脸懵逼,这是谁。
我妈化解了这尴尬,你不是老唠叨张明么,让他早点回来,这不回来了。
然后我从眼神中了解道,姥姥还是没记起我是谁。
是的,姥姥这两天能吃两口饭了,不像前两天一口不吃只是睡觉,一开始怕是挺不过去了。虽然现在能说两句话,但是很多人都不是很认识了,只知道他女儿和老伴几个人。
越到最后,越是潜意思里,越是爱的深沉。她肯定也是爱我们的,只不过潜意识里还是依赖自己的女儿们吧。
我也意识到父亲说的那句话,虽然你是个外孙子,但是想想你妈吧,你奶奶走的时候你在身边,现在是她妈命在旦夕,你该怎么做自己心里考量一下。
是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衡量的标准肯定不是你对我有多爱,亲情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维系着这血脉中的每一个人。
除了陪姥姥说说话,更多的是陪姥爷喝酒,都快成了每顿饭必有的流程,我们开开心心,我们高谈论阔,我们对酒当歌。家里人说不必严肃,姥姥听到我们开心自己会更开心,笑容会传染,心态会感染,病会好的一成不染。
接下来的时间,会陪在家人左右吃吃饭聊聊天,会整理下之前旅行的照片,也会剪辑每个国家的视频,然后准备签证过段时间还会再出发,毕竟间隔年间隔年,还剩五个月。
而此时此刻,时针指向12月7日晚上10点45分,我在这边弄电脑敲着文章,对面小外甥大斌斌写着语文作业,益达的咀嚼声,碳素笔的沙沙生,夜深了,我打了两个喷嚏。
看什么看,快写,明天早晨六点多还要起床上学呢。
突然觉得,
这特么才是
普普通通的生活,
有生不完的病,
有讲不完的笑话,
有写不完的作业,
而起初只是飞跃万里来看你,
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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