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来了,目测车上还挺拥挤。
上车滴卡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公交司机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朝靠近前门的几个学生嚷嚷了一句:“你们不要堵在这里啦,往后边走行不行啊。”
刚好靠前门有个位置,我顺道坐下来,细细看着他。戴着一顶黑色遮阳帽,帽檐往后转,挺嘻哈风格的,大概40岁左右,脸上稍微可见的皱纹伴随着刚刚的不耐烦更加凸显。
那几个学生,大概10来岁,在车上确实挺吵闹的。司机一个转弯,他们摇摇晃晃,开心得好像在过山车。司机略显不耐烦,又一个转弯,我紧忙抓住扶手杠。刚好红绿灯,他把车停好后,往回盯了那几位学生10多秒,脸上不带任何神情。
紧接着,我看他从座位左手边的地方拿出来了一个饭盒。透明的饭盒掀开盖子,明明闻到了饭菜味道,隐约可以看见几片绿色蔬菜。
司机快速扒拉了几口,然后赶紧瞧瞧红绿灯。嘴里的几口饭在右脸颊的地方嘟起了一个包,他快速咀嚼着,嘴边留有粉丝。
一会,前面的车开了,他左手拿着饭盒,往下挪了挪,刚好避开了车上人的视野,右手紧握方向盘,往前开。
又遇到一个堵车停顿,他再次拿起饭盒,3-5口结束了剩饭,然后把饭盒放到了前边的空位。嘴巴嚼着嚼着,却突然呼了一口气。
观察了整个过程,在那几分钟里,我多么希望红绿灯可以停得久一点,让他可以好好把饭吃完。我又刚好脑补了画面,或许家里的孩子也是像刚刚车上的学生们那么调皮,无法体谅辛苦父母的良苦用心,所以他才那么大反应。

又想起了,好几次在总站排队的时候,看到车上的公交司机关着车门,拿出盒饭默默地吃饭。
夏天的时候,乘客用力拍打着门,想要早些上车有空调,司机摇头不开。那些时候,乘客嘟嘟囔囔。
可是我想,从早到晚,巡回往复同样的路线,每天大概6-10次,日日如此,对于亲爱的司机们来说,他只想静静地拥有那10多分钟属于他的吃饭时间。
每个清晨走进校园,开启一天工作的时候,总会在校门口遇到一位清洁人员。
他头上也是戴着一顶帽子,翻转帽檐;50来岁的样子,穿着制服,拿着大扫把,坚定而有力地清扫着落叶。
每次跟他打招呼“早”的时候,他都用铿锵有力的“早”来回应我,偶让我有错觉那是播音员的一声“早”,从丹田发出,直抵我耳朵。
他总是特别从容地在校道走着,带着他的大扫把,每一扫,都是落叶碰地沙沙沙的声音;他渐走渐远,把一堆堆落叶扫进推车里,然后整了整帽子,把帽檐往左拨,开始哼起了歌。
我心里总是在想,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爷爷”。他那么从容地在这个岗位上做好自己的工作,并且热切地热爱每一天的阳光,清晨和落叶。
转身往后一看,那是值班室。几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轮流站岗。他们总是每天迎我们进校门,我们最早看到的一批人。
当我还在门口100米处的转弯处的时候,工作人员开始热情地打招呼,而每个清晨,彼此的一声“早”让我们带来了好心情。
感谢他们为我推开门的那一个瞬间,也记得他们下班后一起道别的时刻,同样想起偶尔手拿食物,他们开玩笑带一份的时候。
那一张张淳朴的脸,和每天真诚地互道早安、再见,构成了我们彼此相见的一天又一天。我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奋斗着,同样是他们,见证了我们最早的状态和下班后的疲惫。
我喜欢跟身边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道声您好,我热爱看到他们脸上回应的笑容。所以同样地,我不喜欢部分人对着辛劳的人儿一副高高在上,甚至觉得他们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每一声打招呼被忽略,每一份他们的辛劳被无视。
看似微不足道,他们却默默地坚守岗位:日复日重复着路线,给我们提供了安全和及时的上班途径;日复日地清扫周边环境,留出校园在阳光下的清洁;同样,日复日地值班甚至到深夜,为我们挡去许多干扰。
我尊重他们,不只因为他们在我们生活中扮演的角色。
我尊重他们,因为他们同为独立个体,是我们平等的一类人。
或许他们没有像我们一样拥有足够的好运气,可以接受培训,成为知识类工作者;
或许他们没有像我们一样在宽敞舒适的办公桌前工作;
也或许他们没有我们看起来的所谓“光鲜”。
但在那些时候,
谁能够看清楚那些可能存在的故事:
背后的心酸和拼命地坚持。
我愿这个世界,可以更多地心存美好。
阳光爱着每一个人,每个人有自己独立生活的故事和轨迹,我们在不同的轨道工作、生活,但只要有一天交集了,就请把各自的尊重、热爱相互地给到对方,道一声“您好,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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