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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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门前有条小河，这条河像玉带般蜿蜒环绕着一座座连绵的青山。人说“水至清则无鱼”，于此则不然。捕鱼成为我们儿时夏季的一件趣事。
厂里组织的捕鱼即不是网捞，也不是徒手抓，而是由保卫科将炸药放在鱼群聚集的地方。为了不扰民，且防止孩童受惊，炸鱼通常在头天就通知居民，但基本要求对孩子保密，以防意外发生。通常这种令人兴奋的消息消息不胫而走，得知消息的小朋友也是一夜无眠。
炸鱼往往是在拂晓时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后，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齐出动，争相涌出家门，提着竹篮、背篓鱼贯至河畔，几乎无所不为眼前的盛景欢呼，河面上已宛如绽放了巨大的一朵白莲花，翻白肚的鱼儿纷纷漂浮在绿翡翠般的水面。偶尔有些许尚存活口的鱼，从死鱼群中跃至半空中又跌落在水中，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这对于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将是何等的喜悦。一顿顿的美餐就已经呈现在面前，红烧鱼，干煸鱼，清蒸鱼，还有吃不完的可以腌干的咸鱼……。
在咽下口水的那一刹那间，已经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但见哪位“英雄”眼疾手快，抢得最大，捞到更多。“多劳多得”是那个时代彰显个性的评价标准，就连刚蹒跚学步的孩童都不忘“秉承”这个优良传统，摇摇摆摆地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河边，涨红着脸使出吃奶的力气翻开石头去抓那些企图逃生的小鱼，兴奋地咿呀叫唤她的家人来帮忙，家里的大人和大孩子正忙着抢大鱼，没人理会这个“小不点”的“战利品”，眼见小鱼从指尖划落逃走，“小不点”嚎啕大哭才引来家长的观战。家长一边怒斥大孩子没照看好小小孩，一边敷衍哄劝着，那“小不点”在大人的劝解中止啼，想必是为美餐所动。大些的孩子们则纷纷跃入水中，去抢夺大鱼，直到厂广播响起“革命纪律”的上班曲，大人们才罢手，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自家孩子使把子力气多捞些大鱼。
大人们一走，这条河便立刻沸腾起来，一个一个的猛子扎起四溅的水花，将死鱼们冲散，随着河水缓缓地流向下游，此刻是更显英雄本色时，看谁游得快，谁眼快手疾，谁就能捞得大鱼。水中抢鱼的活计通常是家中的大孩子，若捞得大鱼，他们便呼喊着岸上的小弟妹，收入筐栏中。偶尔会有几条装死的大鱼还能在岸上小孩即将得手时再次脱逃。这时抓鱼大孩子埋怨小弟妹后，继儿奋力追捕那些逃亡的大鱼，多半男丁多的家里收获最多。女孩多的家庭，则因为水性稍差收获要少，有时候河里的大男孩为讨好河岸上的漂亮女孩，也会将大鱼投向她们以博得好感。小小孩这时的眼最尖，看见后嗲怒道：“哥哥，我回家告妈妈”。大孩子则瞪着溜圆的眼睛威胁道：“你有那狗胆，我就再也不带你摘野果，”小小孩就不敢再吱声了。
这种抓鱼的盛景通常会持续一整天，收获多的家庭早早地收手回家，等着父母下班归来同享美味去了。还有捞得少的为避免大人的唠叨，还不甘心，泡在水里找寻那些垂死逃窜的稍大个儿鱼。捞得一两条便喜滋滋乐开怀地回家，经过伙伴家门前看见那满满一竹匾盐腌的鱼，还是心生胆怯，惟恐大人们的责骂……。
袅袅的炊烟升起，家家户户传来欢声笑语，夕阳映红了孩子们的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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